中美「又傾又砌」 維持鬥而不破

這是一次各方關注而又不寄予希望的訪問！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昨天抵京，與外長秦剛舉行長達5.5小時的會談，雙方同意有效管控分歧，保持高層交往，秦剛表示願在兩國方便時互訪。這次遲來的訪問顯示雙方進入新一輪互動，為其後美國財政部長耶倫等美國高官訪華作鋪墊，但中美關係已經變質，美國對華圍堵遏制毫無鬆動，北京則已丟掉幻想，兩國關係維持「又傾又砌」、鬥而不破。

這是5年來美國國務卿首次訪華，也是拜登總統上任以來雙邊關係中最高級別的訪問。中美雙方發布的新聞稿，稱秦剛與布林肯「進行了長時間坦誠、深入、建設性溝通」，顯示雙方存在諸多分歧，各說各話。兩人也沒有達成具體的重大共識，這也符合外界預期。

布林肯本應今年2月訪華，但因一個飄到美國上空的中國氣球而延後。氣球事件在美國國內的無底炒作，令中方對改善中美關係徹底失望，國家主席習近平更是在全國兩會罕見公開點名，痛斥「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我國實施了全方位的遏制、圍堵、打壓」。
雙方進入新一輪互動

過去幾個月，美國一方面展現急切同中國接觸的姿態，另一方面則挑動日韓及北約對中國進行壓制包圍，允許台灣領導人蔡英文過境紐約與眾議長麥卡錫會面，對華實施尖端半導體出口限制。中方多次痛斥美方「說一套做一套」，「一邊把對方放在制裁名單裏，一邊要求對話合作」。

美方之所以逼切希望恢復高層往來，除了希望中國多購買美債，穩住美元匯率，同時亦期待中方能出面化解俄烏衝突，當然也知道氣候變化、禁毒等議題必須有中方的合作。中方也清楚看到，疫後經濟復甦必須有一個穩定的國際環境，必須重視美資在內的外商投資，也希望華盛頓在高科技打壓略為鬆手，因此也同意恢復高層往來。

對於布林肯訪華，中國外交部稱這是「經中美雙方商定」，而不是慣有的「應外交部長秦剛邀請」，言下之意「是你要來的，不是我請你來的」。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此前也擺出強悍的姿態，強調中方堅決維護自身利益，美方不要幻想從實力地位出發和中國打交道。

更為可圈可點的是在布林肯訪華前夕，習近平主席高規格會見微軟創辦人蓋茲，稱「你是我今年在北京會見的第一位美國朋友」，「中美關係的基礎在民間，我們始終寄希望於美國人民。」這傳達的訊息是，北京對美國當局「死心」，重視蓋茲等美國商界及民間人士多過布林肯。
美方在吹風會上也降低預期，稱不期待布林肯此行能取得突破，只是誠心期待以盡可能的負責任方式，管控中美之間的競爭，最低限度能減少誤判，讓中美避免滑入衝突。華府提到「責任」一詞，是暗示中美關係惡化的責任在於中方。
防止關係螺旋式下降

不管如何，布林肯北京之行雖然不能令中美關係破冰，但可以防止進一步螺旋式下降，防止爆發衝突。中美軍機、軍艦在南海短兵相接頻頻上演，誰也不願意見到亞洲再爆發一場戰爭，也承受不起這一後果。絕大多數國家亦樂見此行，因為氣候變化、大流行病、網絡安全等全球性問題，都必須兩個大國的合作。

不過，當美國把中國視為最主要競爭對手和最重大地緣政治挑戰，當中方已非昔日阿蒙，號召外交要敢於鬥爭，雙方敵意難以消解，分歧與潛在衝突點有一長串清單，中美長期博弈無可避免。過去曾有「中美關係好也好不到哪裏，壞也壞不到哪裏」之說，如今中美關係沒有「好」的可能，而只有「更壞」的可能，但雙方都不想擦槍走火，也都未做好「脫斷鏈」的準備，因此未來仍是「邊打邊談」，也將是一場持久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