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ch點評】飯圈文化︰我們正在失去思考能力

1969年9月2日，UCLA電腦科學教授克蘭洛克（Leonard Kleinrock）與史丹福大學兩個實驗室的電腦，第一次試連成功。互聯網半個世紀徹底改變了世界，不過，這正是克蘭洛克的後悔。

2019年，克蘭洛克教授回顧互聯網50年發展時，說過一番話︰「我發明了互聯網，但它現在為什麼變成了這樣？我們正在失去思考能力。」自上世紀90年代引進互聯網，中國一直高速發展，當大家為此感到狂歡之際，可沒有認真留意克蘭洛克所言︰愈快樂愈墮落。中國互聯網發展最燦爛，同時也是最爛。

果真如是，任誰也沒有可能預想得到互聯網誕生之後，竟然出現了這麼的一個怪圈，我們名之為「飯圈」，即是在網絡上聚合出海量的fans，他們正正是沒有思考能力。敏銳的資本和科技勢力，把「飯圈」變起無序擴張的野生力量，成為他們的工具，足以影響經濟、社會，甚至文化價值觀念。

互聯網從實驗室走出普及世界，出現量變和質變，1994年，Mosaic瀏覽器及World Wide Web的出現，加上網速的提升，互聯網成為科技創新的主題，很快地，dot com公司亞馬遜、Netscpace、雅虎等上市，商業世界洞悉得到互聯網除了是銷售貨品服務的機器，其社交通訊功能更加威力無限。

去年發布的《中國互聯網發展報告2020》藍皮書，2019年，中國數字經濟規模達35.8萬億元，佔GDP比重達36.2%，中國數字經濟位居世界前列。互聯網有多大，互聯網的資本家就有多大。

馬克思經濟理論判斷，資本規模和影響力一旦壯大成形之後，企業家創新意志消退，因為他們也進入了資本世界，企業遊戲規則變為資本逐利模式，經濟社會開始「內卷化」——簡單講，即是過多資源角逐有限市場的「塘水滾塘魚」現象，成功企業不創新了，市場新領域不再擴充，雄厚的資本從事的是以大吃小，橫向、垂直的壟斷——為了維持「內卷化」最大利益機會，我們見到近年外教機構、外賣集團、電商金融、企業數據霸權等不公平現象，最後，也看到娛樂加資本加科技原來也可以成為新勢力，製造失去思考能力的「飯圈」是其中之一的傑作。

你問，有那麼嚴重嗎？最多還不過是影響一點風氣嘛。不是，絕對不是！因為資本這一隻隱形的手，它們可滲透到不同領域，可以是演藝文化，更可以是軍工企業。看利看勢而為之。去到哪，便有不同的故事發生。

1961年1月l 7日，美國第34任總統在艾森豪威爾離開總統職位前，作告別演說。他在講話中描述了因一個「軍事─工業聯合體」和一個「科學一技術精英階層」的崛起在美國政治生活中引起的變化。其中提到︰「在政府各部門中，我們必須警惕軍事─工業複合體取得不正當的影響力，不論它這樣追求與否。」

美國軍工資本家結合到政府勢力集團之後，把美國推向他們最有大的利益之上─製造戰爭，終於美國「內卷化」到印出逾28萬億美元的國債，繼韓戰、越戰之後，在中東再打了20年的仗，無以為繼之下，敗走阿富汗未了還在用心思轉移到印太地區挑動地緣政治危機。

當一個國家是由「飯圈」文化主導，由流量定奪社會影響力，由輿論設計話語權的國家，有理由相信，它比「軍事─工業聯合體」的美國更糟糕。

「我發明了互聯網，但它現在為什麼變成了這樣？」大家可明白為何克蘭洛克教授如此自責。可幸，國家出手了，互聯網將再不要變這樣的了，今年是互聯網誕生52周年，我們從新開始。

深藍

原文刊於《巴士的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