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ch點評】中國教育的「黑色星期五」？

西方媒體以中國教育機構迎來「黑色星期五」為題，報導官方最新出台一項重要決策，「措辭嚴厲、政策嚴苛，超過預期」。中國教育有什麼問題，你要那麼大驚小怪？先給大家說個故事熱身。

1973年內地恢復大學試，23歲遼寧農村生產隊隊長赴考，但準備倉卒，物理化學得了「零分」，不過，這個「特殊」的成績，受到當時的政要點名栽培，差點走上了青雲路，他就是張鐵生。

為什麼考「零分」（一說是6分，不至吃蛋）可以被捧成全國紅人？原因這是改革開放之前，文革以政治為本的現狀未變，個人出身與思想才是重的，結果有關部門分配他到遼寧農學院畜牧獸醫系學習。這個年代，中國一家人只能共吃一碗飯，如此條件之下，張鐵生考零分不出奇，而考試制度還處於黨內兩派的激烈爭議中，求學不是求分數是真的是可能的。

48年之後，中國改革開放有成，城市化促成一個龐大的中產階級，收入條件優越的父母不惜工本培養孩子讀好學科，考好成績，入名牌學校，這裡花的錢愈花愈大。西方媒體估計，「包含補習班、校外輔導課程等私營教育產業，在中國有大約1200億美元的產值。」這也帶出比「張鐵生現象」更大的社會問題。

為糾正今天的教育問題，中國終於提正式推出「雙減政策」。什麼是「雙減」？即是「有效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過重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官方概括為「雙減負政策」。這項政策旨在緩解學童壓力，並減少父母的成本負擔。教育問題被認為是導致中國生育率下降的主因，事關孩子的教育成本太重了，中產家庭寧願自發的「一孩政策」。

中國教育部官網表示，中小學生負擔太重，短視化、功利性等問題沒有根本解決。一方面是學生作業負擔仍然較重，作業管理不夠完善；另一方面是校外培訓仍然過熱，超前超標培訓問題尚未根本解決，一些校外培訓專案收費很高，資本過度湧入存在較大風險隱患。與此同時，「學生作業和校外培訓負擔過重，家長經濟和精力負擔過重，嚴重對沖了教育改革發展成果，社會反應強烈。」

中國官方更注意到還不止是家長受害，逾千億美元規模的學科培訓市場，將造就互聯網公司之外，另一支「無序擴張」、「行業壟斷」的資本集團，相關的教育機構，同樣擁有海量個人資料、大數據，以及可應用人工智能、超級算力不斷擴張演化的發展潛力。

BBC報導，官方於7月24日（星期五）發出《關於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學科培訓機構一律不得上市融資。有金融人士稱打擊「一步到位」，讓「這個賽道在資本層面基本上廢了」。

 

治理百花齊放、盤根錯落的學科類培訓機構是不容易的，阻絕上市是其中有效的政策。大家不必擔心未來中國又要重回張鐵生考「零分」的時代，外國專家推算，目前2.5億中國青少年中有1700萬高材生，而美國6000萬青少年中只有91.5萬優等生，中國高材生的數量是美國的19倍。改革教育使之健康發展，中國未來會釋放更多優質人才，而不是更少。

深藍

原文刊於《巴士的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