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私語｜良心的眼淚之二

最近公立醫院系統淪陷，我和大家一樣，很不開心，公立醫院如今變了成戰地，除了盡力、盡力、再盡力，我們在戰地搏鬥的同事又可以再做甚麼？無奈而無助。

系統、政策、執行、資源等等的問題，一下子一起像火山般爆發出來，其中急症室的災情重中之重，有點像人間煉獄，病人處理不來，太大量病危的病人了，遺體也處理不來，太大量的病人過身了，到處都是樽頸，醫院內部的相對容易處理，醫院外的樽頸如恆河沙數，官方和民間的都有，而由於門常開，急症室最終需要承受所有樽頸帶來的壓力；同事看見需要入院的病人在露天病牀等候數天，看見病人在等候期間惡化，看見大量遺體放在地上，看見病人的無助，面對焦慮和憤怒的家屬，如此種種已變成這數個星期的「日常」，大家不難想像醫護人員的內心世界是怎樣，亦所以我昨天說何曉輝醫生的眼淚是無助、是良心。

醫療的專業同事最難接受絕對不是忙碌，而是提供不到應有的照顧給病人，那種有心無力的無助感，最令人沮喪，亦最容易蠶食士氣、初心和專業精神；但在失望、埋怨以至憤怒之餘，我看見同事們依舊堅持，沒有放棄，不能放棄，亦不會放棄，「因為那些是我們的病人，我們的日子絕不好過，但他們的日子更艱難，照顧他們是我們的天職。」我在員工大會第二天和何醫生說一聲加油，原來他已經在籌備即晚從聯合醫院急症室接收二十五位病人了！

我希望清楚告訴市民，我們有許多許多的「何醫生」，在每一所醫院有，在每一個職級也有，他們時刻都在努力拯救和保護大家和至愛的生命。

我亦希望清楚告訴醫管局的同事，大家已做到了二百分，氣餒是少不了，但絕不需要自責，請盡量休息多一點，這樣大家才能走遠一點；我以大家為榮，亦以曾和大家共事為福氣，大家保重，讓我們在黎明前的一刻繼續互相扶持。

陸志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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