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學林｜完美無瑕
2022-10-26 12:00 
兩年前有個念頭，兩年後解鎖了人生其中一個願望清單，說的是舞台劇《戰將無雙》的誕生。舞台劇對比電影當然是「小眾玩意」，但卻是一個很好的踏腳石。兩年前忽發奇想，想將文憑試範文《廉頗藺相如列傳》寫成劇本，用舞台劇方式重新呈現。一來用「演」的形式包裝文言，學生必然受落；二來對「小眾玩意」也有推廣的效用。於是找來鄭國偉先生寫劇本，自己擔任文學指導，再找導演、演員等，兩年來因為疫情一波三折，終於在今年十月完成一連十二場的舞台劇。
關於《戰將無雙》的後感，這個欄目恐怕容不下洋洋萬字，這里只挑其中一點作略為發揮。記得第五場公映之時，個別演員忘辭，稍有甩漏，其中一句本是「以十五座城池換璧」，說成了「以十五璧換城池」。演員即時作出更正，但朋友看罷，對這一幕印象頗深，完場後特意問我有何看法。我笑說，我反而喜歡，或者不應說是「喜歡」，但對這種舞台劇的意外頗為受落。電影經過後製，對白不會有甩漏。但每場的舞台劇都是即興的，再多的排演，也有意外的可能。同一齣舞台劇，看一次也許不太察覺，但作為幕後的我，看了十多次，能明白到有時忘辭、停頓後的即時反應，才能更完整地呈現舞台劇的獨特之處。
每晚的無剪接即場演出，總有瑕疵，太完美不像是舞台劇，所以我特別喜歡「找不同」，比較每一次微小的肢體動作、對白台詞，然後了解演員當下的心理狀況，琢磨他或她如何即時作出調整。
舞台劇無法預錄，觀眾的互動、氣氛往往是一場劇目是否好看的關鍵所在。一連十二場我都出席謝票，第一次致辭時說得特別「生硬」，原來踏上舞台，在耀目的燈光下，本是看家本領的說話能力頓時大打折扣。後來說得多了，同一段說話，往往又有不同的表達方式，收穫的掌聲也迥異。電影可以是拍了數十、百次，然後從中選出最好，而舞台劇只能每次都努力做到最好，所以我分外重視「瑕疵」，因為每次的意外，都讓每一場作品變得獨一無二。
《廉頗藺相如列傳》記和氏璧有瑕疵，固然是藺相如的詭計。只是璧無瑕，人卻有。人心有瑕，才能譜寫這段歷史，才有千年後的舞台劇可以公演。電郵：[email protected]
林溢欣
作者為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哲學碩士，中文科補習名師。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2022年10月26日教育版專欄「學與教」。
圖：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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