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廿年反恐走錯路 911成盛衰轉捩

九一一恐襲二十周年，愈來愈多美國人相信事件令美國變差，此因美國政府在過去廿年意圖藉反恐戰爭擴張全球勢力，卻只證明美國不是無敵，連阿富汗塔利班都無法戰勝，且導致債台高築，惹來美國正走向衰落的疑慮。美國為阻衰落，改為將矛頭指向中國，然而美國最大挑戰不在外而在內，只圖打擊外部對手，而非着力化解內部尖銳矛盾，可能令美國未來二十年再走錯路。

美國昨天在廿年前被恐怖分子炸毀的世貿大樓原址，舉行隆重的紀念儀式。總統拜登在之前發表錄影講話，認為九一一事件最核心的一課，是說明團結是美國面對厄運的最大力量。然而民間則愈來愈覺得九一一令美國變差。

惡果漸浮現 國民覺變差

美國民調顯示，在二○○二年、九一一的一周年時，美國人認為事件令美國變好的有百分之五十五、變差的有百分之廿七；到了二○一一的十周年時，認為令美國變好的跌至百分之三十九，變差的升至百分之四十二；到了二十周年，認為變好的跌至百分之三十三，變差的升至百分之四十六。美國國民愈來愈悲觀，皆因美國政府應對九一一的方向走錯了，且惡果不斷浮現。

廿年人事幾番新，美國的反恐戰爭，被不少學者視為美國盛極而衰的轉捩點。精研西方帝國崛起與衰落的學者弗格森（Niall Ferguson）將美國現況與上世紀初大英帝國作比較，指出美國已出現當年大英帝國般衰落前的兩大特徵，其一是國家實力不再，其二是債台高築。

美國過去二十年以反恐之名，在阿富汗、伊拉克、敍利亞開戰，擴展美國在中亞和中東地盤，結果不但未能清除恐怖分子，還連場戰爭都失利。美軍近日在阿富汗倉皇撤退，讓阿富汗再次淪入塔利班之手；伊拉克政府則愈來愈受美國「死敵」伊朗的影響，預計美國年底在伊拉克退兵後，兩伊關係將更緊密；美國要在敍利亞推翻阿薩德政權，目的未達反讓恐怖組織伊斯蘭國坐大。弗格森指，美國實力正下降，又面對中國追趕，猶如上世紀初英國被美、德、蘇等超越。

其次，美國債務龐大。美國佔領阿富汗二十年，開支超過二萬五千億美元，伊拉克戰爭又耗費約二萬億，再加上敍利亞等反恐之戰，美國布朗大學估計，截至二○一九年底，美國已耗費六萬四千億美元。

美國過去二十年巨額戰爭開支，再加上挽救連場金融危機，令美國國債總額由二○○○年五萬八千億，飆至現在的二十八萬四千億，國債佔GDP比例在廿年間翻了一倍，達百分之一百零七點六，情況如英國公債由一九一八年佔GDP百分之一百零九，十六年後升至近百分之二百。美國債務現還沒有英國當年般沉重，但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估計，三十年後美國財赤佔GDP比例將超過百分之二百。

美國過去二十年的最大錯誤是只求維持獨領天下，反而忽視了強大堡壘的崩潰往往從內部開始的道理。美國一直重外不重內，沒有投資公路、橋梁等，令基建嚴重老化，挽救金融業和無限量寬又加劇貧富懸殊和種族衝突，去年「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造成全國大示威，正是美國內傷爆發的先兆。美國人感到今不如昔，這些才是底因。

遏華擴霸權 欠自我反省

面對步向衰落的可能，美國朝野不是自我反省、化解內部尖銳矛盾，而是試圖利用打壓中國，保持美國的世界一哥地位。拜登繼承特朗普的冷戰式遏制中國政策，民主共和兩黨都力撐。一些學者，例如以創立「軟實力」一詞而深切影響美國外交政策的奈伊（Joseph S. Nye），就指美國重拾大國競爭戰略力遏中國，可令美國政策聚焦在安全、經濟及價值觀。

美國二十年前若選擇與國際合作打擊恐怖主義，而不是以一己之私東征西討，那不但可繼續領導世界，有效遏止恐怖組織，還可專注化解內部矛盾，不致內外交困，美國現在再圖以遏華凝聚國力，很可能要再吞斷錯症開錯藥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