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思而行|外才難求的根本問題

不要歸咎一九年的黑暴，也不要把所有責任推在疫情之上，部分外資撤走，特區難以吸納海外人才，皆有其根本性的問題。把特區的情況與新加坡相比，可能是最貼切：為甚麼投資者與海外人才近年來均轉戰新加坡？特別在吸納海外人才方面，新加坡有甚麼比香港更好？
高球帆船滑水設施乏善足陳

要明白，吸引海外投資與外來人才是有分別的。投資者最關注的，是有錢賺；人才最關注的，是生活質素。香港是賺錢的好地方，但老實說，生活質素卻是大有改善之處。讓我們先從文化體育方面看。海外人才，特別是高級人才，看重的是文化藝術與少眾運動。西九藝術文化區的設立是一重大改善，但海外人士崇尚的，如帆船、滑水、高爾夫球等，特區設施均可說是落後於其他世界級城市。就拿高爾夫球來說，新加坡人口只得約五百萬，但也共有十四個私人及三個公眾球場，而我們則只有六個半私人球場及三個公眾球場。近日，特區政府更倡議把半個粉嶺高爾夫球場改建成公屋區，這與吸引海外人才的目標實是背道而馳。

在教育方面，新加坡與香港的國際學校數目差不多相等，大約有七十多所；但我們的人口卻比新加坡多大約四成，最近特區政府更把本地學生入讀國際學校的配額增加一倍，國際學校學額不足是另一與吸納海外人才背道而馳的公共政策。

在居住方面，特區的人均居住面積更遠落後於新加坡。在很多海外高級專業人士眼中，香港只是一個石屎森林。上屆特區政府把公私營房屋比例改為七比三，更進一步把高質素的私人房屋價格推至巔峰，這又是另一個與吸納海外人才背道而馳的例子。特區普遍居住環境不理想，嚴重缺乏社區綠化，是不爭的事實，難怪最近至少有一項宜居城市排名調查，把特區摒棄於排名榜之外，另一調查更把香港列於六十五個城市中倒數第三位。沒錯，你會說不少同類型調查背後皆有政治背景，對特區不大公平，但各類智庫差不多異口同聲指特區為不宜居住城市卻是毋庸置疑。
香港是中國一部分的「原罪」

在政治環境方面，新加坡不比特區更民主；他們一黨專政，對言論自由嚴重壓抑，但卻沒有香港在「一國兩制」下始終是中國一部分的「原罪」。西方國家和傳媒不斷吹捧新加坡，詆毀特區，令很多人錯覺上認為新加坡的政治環境比香港更好。說不好我們的故事也是難以吸引海外人才的根本原因之一。

我們獨特的地方是雖然沒有民主，但我們比新加坡更開放，更尊重言論自由。但新加坡的是強勢政府，我們的卻是弱勢政府。我們往往受制於輿論和民粹式的訴求，我們最大的問題是不能平衡各方利益，不能找到合適的平衡政策。但正因如此，我們更加需要小心，不要在群情洶湧下矯枉過正，放棄維護特區金融及商業中心的重要責任。不要誤會，我不是說特區居民之利益和訴求不重要；不是說我們不需要興建更多公共房屋來解決基層居住問題；不是說我們要盲目跟隨國際大都會的公共政策。我只是指出，要追回撤走了的外資和吸納海外人才，我們要有能力為他們提供優質生活質素。這不是說要犧牲本地，特別是基層居民的利益和訴求，而是避免走向極端，變成不能兩者兼顧的死胡同。只有能找到這合適平衡，才有望令特區光芒再現。
湯家驊
資深大律師
民主思路召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