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催生血崩亡｜官質疑助產士沒按指引紀錄血壓數字 醫生同意或院方低估失血量

26歲女警懷孕37周時，疑因妊娠毒血症需即時在伊利沙伯醫院催生，但同日成功誕下女嬰後子宮大量出血，接受3次止血程序後不治。家屬質疑事件中有醫療疏忽，包括死者於生產過程僅得助產士陪同、分娩後血壓計一度失靈等。死因庭展開死因研訊，死者丈夫質疑，太太情況理應每15分鐘量度一次血壓，但她分娩後不久暈倒時，助產士發現血壓氣泵與手臂分離，血壓計未有運作。

死者葉素欣於2016年10月6日入住伊利沙伯醫院，接受人工穿羊水、打催生針及無痛分娩針，同晚誕下女嬰，分娩後子宮無法自行收縮，導致流血不止。院方先後進行塞止血球及紗布、切除子宮手術等程序，死者延至10月9日上午去世，終年26歲。

死者丈夫馮遠通指，太太於2016年中旬證實懷孕，預產期為10月23日。馮在同年10月6日陪同當時懷孕37周的太太，往伊院作例行檢查，發現其尿液蛋白超標及血壓偏高，疑患妊娠毒血症，故需即時入院檢查。其後院方判斷太太子宮成熟適合生產，並為她打催生針、無痛分娩針，及進行人手穿羊水催生。

馮續指，太太同晚7時25分誕下女嬰，當時他在旁鼓勵生產，而在場只有3名助產士，其中一人向太太確認嬰兒性別。太太隨後感到氣促和暈眩，一名助產士上前拍她，問「喂你有冇反應？唔好嚇我。」此時太太已無法跟從指示，另一助產士檢查其血壓，發現血壓計沒有運作，繫在手臂的氣泵鬆脫，便稱「做咩唔漲嘅？」其後血壓計接駁上，太太血壓大幅下降，醫生前來協助，馮便被請出產房。

死者家姐(中)及弟弟(右)。

直至8時半，馮獲通知太太生產後子宮無法自行收縮，流血不止，院方使用止血球後情況改善。惟一小時多後，太太血壓再次不穩，需在產房內即時進行切除子宮手術，深切治療部主管表示產婦出血引發各種並發症，各個器官如骨牌效應般倒下，不建議用強心藥。院方翌日為她開腹直接將紗布塞入體內，並預期在48小時後取出紗布。及至10月9日早上8時，太太再次進行止血手術，但30分鐘後心臟停頓，3小時後證實死亡。

馮質疑，事故中有醫療疏忽，包括院方沒有向家屬解釋妊娠毒血症患者接受催生的風險；為何被列為高危產婦的太太分娩時，只得3名助產士在場；太太理應要每15分鐘量一次血壓，但血壓計卻一度未能運作；醫療團隊見太太流血不止，未有立刻檢查胎盤殘留物；院方起初只安排太太在產房內做手術，卻待至她鼻孔等流血才把她推至手術室。

助產士林潔樺供稱，當日死者誕下女嬰後子宮收縮不理想，產道滲血，遂在4分鐘內注射兩劑子宮收縮針，但她的情況未見改善，估計失血約300毫升。林便告知醫生謝啟暘，謝到場後幫死者排出胎盤。

林指當晚沒有看見血壓計有問題，只是約在8至9時間一度拆除血壓臂帶，以便醫生進行靜脈注射。她確認，假如產婦有妊娠毒血症及曾注射無痛分娩針，按照部門指引理應每15分鐘量一次血壓；而病人助理在死者分娩後一度發現其血壓臂帶「唔漲」，意味著當刻沒有量度血壓，助理即在半分鐘內調整臂帶。

另一助產士鄭健玲則指，當晚7時後曾為死者鬆開臂帶，解釋因為產婦生產時會屈曲雙手，而且當時血壓計已發出聲響，顯示無法量度。死者裁判官何俊堯質疑，鄭沒有按指引紀錄血壓數字，以致無法得知死者5時半後的血壓。鄭解釋，因當時見其血壓正常，沒有即時記錄，「可能諗住一次過寫翻好，打唔到點解嗰陣冇紀錄。」

何官追問「咁咪令人懷疑你實際有冇監測到囉？」鄭補充，她當時或被其他工作耽誤，事後曾想過要補回血壓紀錄，惟死者牌板已遭封存，同意當日下班後已應填回資料。何官最後指「freeze（封存）咗之前應該要紀錄，希望你留意下。」

伊院婦產科醫生謝啟暘表示，當晚應助產士要求到產房處理死者產後出血的情況，她當時仍然清醒但感頭暈，臉色蒼白，遂吩咐助產士全速輸液。謝在7時38分進行胎盤牽引後，確認胎盤完整脫離，惟其後死者子宮收縮乏力，檢查後發現子宮頸及陰道並無撕裂，超聲波檢查亦未見胎盤有明顯殘留物。

何官指出，死者胎盤有5 x 5.5 x 2厘米的殘留物，而謝當日卻未有發現胎盤組織有異，追問他是否看錯。謝承認「我會覺得係睇錯」。至於驗血報告顯示，死者於7時45分失血量或已達1000至1200毫升，惟院方在1個半小時後只評估其總失血量為1500毫升，謝同意何官稱當時或低估流血情況。

法庭記者：凌子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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