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村繪本案｜涉串謀刊印展示或複製煽動刊物 言語治療師總工會5成員全部罪成

香港言語治療師總工會5名骨幹成員因出版《羊村守衛者》、《羊村十二勇士》及《羊村清道夫》3本兒童繪本，被控串謀刊印、發布、分發、展示或複製煽動刊物罪。5人否認控罪受審，成為《國安法》實施後首宗涉及煽動刊物罪的開審案件。案件早前審結，《國安法》指定法官郭偉健今於區域法院裁定，全部被告罪名成立。案件押後至9月10日求情，期間所有被告需續還押。

被告依次為黎雯齡（26歲）、楊逸意（27歲）、伍巧怡（28歲）、陳源森（25歲）及方梓皓（26歲），均報稱是言語治療師，案發時分別為香港言語治療師總工會主席、副主席、秘書、司庫和委員。

案件原定今午2時半進行裁決，惟法庭書記兩度表示需要押後，最終延至5時42分才開庭。郭官在裁決理由書中指，本案共有多項爭議點，包括涉案控罪是否涵蓋「中央」、有何罪行元素、是否違憲、3本繪本是否屬煽動刊物等。

針對控罪是否涵蓋「中央」，郭官引述《基本法》第一條指，香港作為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香港維護國家安全的事務，是屬中國維護國家安全的整體框架之內，超出香港的權力範圍。換言之，所謂「維護香港的國家安全風險」並不存在，只有「維護在港的國家安全風險（defending against national security risk in HKSAR）」。《國安法》第三條提到，中央政府對特區維護國家安全的事務有著總體責任，這與特區政府有憲制責任維護在港的國家安全風險並不矛盾，按照邏輯而言，特區應有責任協助中央政府。

此外，根據《釋義及通則條例》條文，若涉「中央政府處理的事務」，才可將控罪中的「女皇陛下」解讀成「中央政府」。法官認為，煽動罪屬於「中央政府處理的事務」，縱使煽動罪沒有清楚列明是用作維護國家安全，明顯地控罪立法目的是為了保護「女皇陛下或其繼承人」，意味著法例不單的保護對象不僅是英殖時期的君主，也包含整個殖民政府。而且，終審法院已在拒絕本案被告伍巧怡申請保釋時，裁定煽動罪屬危害國家安全罪行的罪行。

至於辯方稱，根據《基本法》第23條，特區有責任就煽動罪行「自行立法」，故本案控罪並非屬於中央政府的責任；若要說中央政府有此責任，那麼檢控工作應落在中央政府上。郭官拒納上述說法，指港府未就煽動罪行立法，本案控罪是在移交主權前已生效，故現需以《釋義及通則條例》詮譯條文。而且《基本法》第14條指中央政府有責任管理特區防務，並不涵蓋檢控工作。基於上述理由，法庭裁定控罪涵蓋「中央」。

有關控罪的罪行元素，控方指只需證明涉案刊物具有煽動意圖，而非被告本人有煽動意圖。郭官則認為控方須證明被告有煽動意圖，因爲當煽動罪於1970年併入《刑事訴訟條例》時，相關法例提及被告在作出煽動性行為前，必然有相應意圖。

郭官又言，煽動罪從來沒有包括多個普通法使用地區的案例中，所擬定的「為合法機關而煽動使用暴力、或製造公共騷亂、或擾亂公共秩序的意圖」作為必要元素。辯方力陳控方需要證明被告造成實際暴力，惟郭官指出在現代的環境下，暴力並非推翻政府的唯一手段，製造謠言、仇恨及虛假資訊十分容易，更可成為煽動暴力的有效武器。基於上述原因，法庭沒有基礎把煽動意圖詮䆁為上述引致暴力等的意圖。

辯方爭議涉案罪行侵犯被告言論自由，質疑控罪違憲。郭官則指，涉案罪行使用了「憎恨」、「藐視」、「離叛」和「不滿」等字眼，儘管這些概念或含主觀情感，但仍是一般人可在日常生活中感受到，或從他人身上觀察可得，並非含糊不清或有欠具體。再者，煽動意圖並非取決於受眾的主觀感受，而是取決於出版人的主觀意圖。郭官認為，一個人若不知道其言論或出版刊物有否涉及煽動大可參考法例，如有需要亦可尋求法律意見。

郭官在裁決理由書提到，3本繪本內容鼓勵羊群要守衛家園，教導兒童學習這種美德沒有問題，但問題是繪本序言開宗明義地提及反修例事件，標題為「羊村守衛戰 VS 反送中」的末頁又附有時間線及背景資料，明顯是要將真實事件串連起來。而3本繪本最大問題是，兒童會被告知故事屬實，而相信他們是故事中的「羊」，而「狼」則是要陷害他們的中央或特區政府。郭官直言，繪本出版人拒絕承認中央已經恢復對香港的主權，引導兒童認為中央及香港政府的所作所為是有錯及不合法。

至於辯方稱繪本設有開放式問題，並非要灌輸任何想法。郭官則批評此說法時「虛偽」，因從繪本脈絡和敘事手法清晰可見，兒童的思維被一種特定方式引導，所謂的「開放式答案」只是一種「引導性答案」。而這類答案的危險指出，在於兒童或會誤以為想法是源於自己，不會察覺他們其實是被灌輸，或令其思考模式在日後仍難以改變。基於上述原因，郭官裁定3本繪本均屬煽動刊物，強調繪本的「煽動意圖並非單單源自文字，而是這些文字在兒童腦海中所產生的後果。」

在合憲性的議題上，辯方認為控罪並不合憲，過分限制言論自由。郭官則指，香港在2019年反修例運動，本港經歷一段長時間的社會動亂，超過萬人參與這些「極之暴力」的行為，宣揚港獨、自決等訊息，顯示他們不認可對中央對香港的主權。即使本港自《國安法》出台後，社會平靜下來，但這些人的思想只有些許改變，形容政治形勢「表面上平靜，實際上依然反覆無常」。有見及此，香港需要維護國家安全，防止暴亂再度發生，保障「一國兩制」政策的憲制秩序。郭官總結，為了保障國家安全及維持公共秩序，本案控罪對言論及出版自由的權利所施加的限制「實屬必要」，且沒有跡象顯示，這些限制未能平衡社會限制，因此裁定控罪合憲。

法庭記者：凌子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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