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倉大火|拍擋作供數度哽咽 指張轉入第三條橫巷「係咁嗌」

2021-09-28 13:53

尹建偉(小圖)作供指,曾考慮再入火場找尋張耀升。資料圖片
尹建偉(小圖)作供指,曾考慮再入火場找尋張耀升。資料圖片

2016年牛頭角淘大工業村時昌迷你倉四級大火致2名消防員殉職,包括高級消防隊長張耀升及消防隊目許志傑,死因研訊今續。起火當日偕死者張耀升進入火場的拍擋尹建偉繼續作供,指張突然轉入橫巷「好似揾緊嘢」,尹先後兩次將他拉回至主走廊,並試圖帶他撤離火場。但當尹走到近出口位置時,發現張未有跟上,尹最終因體力不支衝出迷你倉。尹憶述發現張沒有跟隨自己撤出時,數度哽咽,指「個一刻我有諗過再返入去搵佢,但我自己都考慮過我未必做得到,當時我好驚喇已經,我開始迷失方向」。撤出火場後,他不斷著同僚「唔該你!幫我搵翻阿Sir出嚟。」尹作供時情緒激動,休庭期間一度落淚。

消防隊目尹建偉昨供稱,二人原本在火場內保持近距離,惟尹後來停下來整理鐵筆時,張已轉入第三條橫巷,並「係咁嗌,唔肯定佢(張)嗌我『Ray(尹的洋名)』,定嗌『喂』」。尹今再憶述,張大叫時「半蹲狀態,左右邊望緊地下,我覺得佢好似揾緊嘢咁」,由於張當時背向自己,不知道他在看甚麼。惟張身後「好大火」,「好似比啲火包圍住」,尤其天花位置「好大嘅火焰」與張的頭頂僅距離1米多。此時,二人已經相距3至5米,該處煙霧不大,視野較清晰,故尹能夠清楚看見張整個人。

尹見情況危險,遂沿著左手拿起的滅火喉步近張,然後用右手將對方「掹」至主走廊,並近距離面向他說「阿Sir,條喉係度,定啲嚟,我哋出返去先」。他形容自己沒有用力拉張,張當時有意識,且清晰回應「OK!OK!」尹轉身走向火場出口,右手扶著滅火喉,試圖帶著張離開,但走了2、3步便感到身後的張並無跟隨。

尹回頭看,發現張又返回轉角位,做著重覆的動作,頭兩邊張望,並再次大叫幾聲「喂呀/Ray呀!」於是尹用左腳「㦸住」滅火喉,右手再次將張「掹」回主走廊,同樣不必花費力氣拉動張,故判斷張當時仍有意識,遂向他說「阿Sir,唔X好再玩喇!我哋一定要走,出返去啦!」張再次表示「OK!OK!」但無印象他有否點頭和應。

尹形容自己當刻狀態已經變差,「好熱、個人好辛苦」,「開始有啲慌亂」,因此說話時語氣較重,夾雜粗口,撤出步伐亦變快。直到步至主走廊及第一條橫巷的交界,即較近倉門位置,他停下來回頭望,發現張再次沒有跟上。提到此處,尹哽咽謂「撤離嘅速度快咗,我無為意呢樣嘢(意指張沒有跟上)」,停頓一會後再指「個一刻我有諗過再翻入去搵佢,但我自己都考慮過我未必做得到,當時我好驚喇已經,我開始迷失方向。」研訊主任追問「迷失方向」的意思,尹解釋因與張走散了,「個人開始亂」,且生理、心理狀態不佳,已忘記當時是否依然拿著滅火喉。

尹隨即在同一位置見到一位煙火特遣隊同僚,遂上前詢問出口位置,由於該處溫度較低,記得兩人均站著對話。同袍指示尹沿著鼓風機聲音便可找到出口,尹向著聲音,步行了3至5步便找到電梯大堂的鼓風機,並在倉外見到高級消防區長翁錦雄,即時向他大聲表示「張Sir係裡面未出嚟,快啲搵人入去幫佢!」尹同時因體力耗盡而躺下,翁及同僚見狀幫他卸除裝備,並扶他至防煙門外,其間他向每一位協助自己的同僚表示「唔該你,幫我搵翻阿Sir出嚟。」

進一步回復意識後,尹由高級消防隊長楊港猷將他帶至2樓近天井位置,不過尹依然覺得「好熱、心跳好快、右手有啲痛」,「個心好似跳出來嚟咁」。至晚上8時45分,他落到地面救護車包紮,並在那時得知張不治的消息。尹深夜返回救護學院時仍覺得「成個人好熱」,遂到醫院求醫,初時證實他右手5個指頭一級燒傷。三天後再轉介至威爾斯親王醫院,獲診斷為三級燒傷,需要切除右手指頭部分壞死組織,故現時右手手指沒有明顯指紋,尤其食指因去除過多表皮比較尖。他指,身處火場期間沒有刻意用右手觸碰東西,估計是拉住張時,因手部濕潤而燙傷,惟不知道張的體溫。

庭上使用VR技術模擬張、尹二人於火場內的路線,尹確認張轉入橫巷時並無進入儲物倉內,但已越過橫巷內3至4間儲物倉。閉路電視片段則顯示,二人約於晚上7時02分進入火場。在裁判官黃偉權詢問下,尹指當時二人均沒有使用無線電,坦言他們只專注救火,沒有想過要匯報情況。他又提到,兩次拉回張時,張的眼神「無乜太大問題」,且「好清晰」地回應。不過他第二次拉回張時,自己的心跳急速、氣促,「開始慌亂」,又形容張停留的轉角位置溫度非常高,「真係未遇過。」

案發於2016年6月21日,牛頭角道淘大工業村第一座3樓時昌迷你倉起火,30歲高級消防隊長張耀升及37歲消防隊目許志傑撲火期間昏迷,送院後相繼離世。

法庭記者:凌子淇

建立時間12:44
更新時間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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