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喉｜歐盟擴大對俄制裁 但希臘不同意 俄羅斯的石油出口將何去何從

俄羅斯目前仍在對外運輸石油，雖然歐盟推出了更強的制裁，但希臘出於對自身海運業務的考慮，宣佈抵制制裁。德國《世界報》記者丹尼爾·魏茨於近期的撰文中，雖然基於特定立場，言辭中對希臘多有批評，但也顯露了歐洲的分歧與烏克蘭「反制」的無力。

丹尼爾·魏茨發表文章，題為《俄羅斯現在如何將石油運往世界各地》，全文如下：

歐洲的港口對俄羅斯船舶已經正式關閉，只有在例外清單中的極個別船舶才被允許靠岸。但是，現實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俄羅斯的石油業務又像戰爭開始之前那樣紅紅火火了，主要是因為有一個歐洲國家在破壞協議方面「劣跡斑斑」。

當歐盟於4月8日宣佈其第五個制裁方案時，俄羅斯的戰時經濟似乎終於陷入困境：歐盟決定，俄羅斯的2873艘商船不允許再停靠歐洲港口。

歐盟還列出了一個例外清單，例如運送食品、醫療用品或能源的俄羅斯船舶不在制裁範圍之內。然而，歐盟委員會警告說，成員國只應「給予有限的例外並作出縝密的解釋」。

石油運輸幾乎暢通無阻

四個星期後，已經談不上對制裁制度怎麼縝密解釋了。特別是，俄羅斯能源巨頭俄羅斯石油公司（Rosneft）和盧克石油公司（Lukoil）仍舊完全暢通無阻地通過歐洲港口開展石油業務。

「自2月24日戰爭開始以來，估計俄羅斯每天出口450萬桶原油，價值約為5.09億美元。」國際航運業的權威媒體英國《勞氏日報》報道稱。

俄羅斯的石油出口已經恢復到了戰前水平。這主要是由於希臘，正如這篇報道中寫道：「雖然許多歐洲和美國的經銷商、石油公司和航運公司已經停掉了與俄羅斯航運業的所有聯繫，但希臘航運業繼續擴大他們與俄羅斯的業務往來。」

對於俄羅斯的石油賣家來說，由於通過石油管道的出口量越來越少，海運就變得更加重要。例如，德國煉油廠已經大幅減少了通過俄羅斯德魯日巴管道的原油採購量。這就是為什麼俄羅斯石油公司經常不得不把他們的原油裝船繞過半個地球去尋找買家。

例如，《勞氏日報》報道稱，希臘超級油輪「Nissos Rhenia」4月底在鹿特丹港將俄羅斯烏拉爾原油（Urals）裝上船，並啓程前往新加坡。現在越來越多的油輪也將印度、中國和韓國作為其目的地。由於烏克蘭衝突，油輪的運費已經上漲了230%。

市場份額增加了兩倍

作為世界上最大的船東國，希臘正相應地受益於此。根據《勞氏日報》的數字，4月份有190艘油輪從俄羅斯的普里莫爾斯克、新羅西斯克、烏斯季盧加和聖彼得堡等石油港口起航，其中76艘懸掛了希臘國旗。這意味著，與前一年相比，希臘船舶在俄羅斯石油運輸中所佔的份額增加了兩倍。

理查德·梅德是《勞氏日報》駐倫敦的記者，專門負責觀察油輪市場的動態。他與許多希臘船東聯繫緊密，認為他們的自我認知是這樣的：「我們是卑微的出租車司機，上級派我們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在他們看來，為俄羅斯石油出口商提供服務並不是對歐盟制裁的正式違反。

但是烏克蘭並不這麼認為。在基輔成立了一個俄羅斯油輪追蹤小組，其中有烏克蘭政府官員的參與，該小組利用免費提供的在線數據細緻地記錄每一個進出俄羅斯的油輪航程。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的經濟顧問奧列格·烏斯騰科（Oleg Ustenko）通過著名NGO「全球見證」（Global Witness）的平台說：「那些繼續明知故犯地用石油合同資助俄羅斯‘戰爭罪行’的公司應該知道，烏克蘭正在尋求一切可能性來追究他們的責任。」

烏克蘭總檢察長伊琳娜·費內迪克托娃（Iryna Venediktova）在接受《勞氏日報》採訪時宣佈，她已經在準備對參與俄羅斯石油業務的公司和個人採取法律措施。

「血債血償」排名

然而，只要能源運輸被明確排除在歐盟港口禁令之外，該行動就不太可能有任何法律依據。因此，在此期間，油輪追蹤小組正試圖通過「blood-oil.today」網站施加額外的公眾壓力。

烏克蘭的組織者通過這個網站跟蹤船舶的每日航線。根據跟蹤數據，在「血債血償」的排名中靠前的，也就是最經常接納俄羅斯油輪的國家受到了抨擊，比如荷蘭、土耳其和印度。

他們將戰爭開始以來俄羅斯石油出口的收入換算成武器裝備。據此，俄羅斯理論上可以用每天5.09億美元的石油收入購買2.1萬輛坦克、3100萬支AK47突擊步槍或830億發子彈。德國在這份排名中列第14位，每天從俄羅斯購買85,506桶原油。

該網站說，由此轉移到俄羅斯的資金將足以購買469輛坦克。因此，難怪5月6日決定由德國交付的七門自行榴彈炮很難讓烏克蘭的批評者滿意。

希臘宣佈抵制

目前尚不清楚就這種壓力是否促成了歐盟現在決定擬定第六次制裁方案。根據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本週提出的建議，所有來自俄羅斯的石油進口將在六個月內被禁止，無論是通過管道還是油輪運送。

5月11日在布魯塞爾舉行的歐盟大使會議上，希臘宣佈抵制，並說明瞭油輪業務對該國的重要性：如果亞洲船東為俄羅斯提供石油運輸，希臘將喪失一大筆收入。希臘大使沒有提到，希臘擁有716艘油輪，其船隊規模超過中國、日本、韓國和新加坡的總和。

如果歐盟還是一致決定全面禁運，俄羅斯將很難從其他地方彌補石油出口收入的下降。經濟學家估計，缺少石油出口收入對俄羅斯國家預算的影響將比天然氣收入下降帶來的損失大三到四倍。

因此，普京做出了敏感的反應：他已經簽署了一項對西方進行「經濟報復」的法令。根據這項法令，俄羅斯的產品和原材料可能不再出售給在俄羅斯政府制裁名單上的個人和公司，而對西方商業夥伴的義務也可能隨之被拒絕。克里姆林宮將很快宣佈哪些西方公司會被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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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於《巴士的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