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賢 - 物理與集郵｜青史劄記
2024-09-29 12:02 
在網上看到物理學家盧瑟福（Ernest Rutherford）的名言：「所有的科學不是物理學，就是在集郵。」這句話常被用作調侃物理學以外的其他科學，引起不少討論。但筆者卻有另一種解讀：歷史作為廣義上的人文科學，其研究方向也可被歸納為「物理」及「集郵」兩種。
先說「集郵」，原句中「集郵」往往被認為帶有貶義，意指不斷蒐集資料，卻沒有意義及創新。但實際上，集郵早已在收集以外，發展成研究郵政及背後文化社經背景的學問。同理，歷史研究中的「集郵」，收集、整理史料，也是重要的研究方向。收集史料本身在尋求歷史真相上已有重大貢獻，更可重建被人遺忘的歷史。
如早前有人在即將拆卸的西環舊樓中，找到二戰時期中國海軍林炳堯的日記，經整理及研究後，近日在港舉行展覽，介紹林先生及其背後中國軍人參與「諾曼第登陸」的這段歷史。正是有「集郵」的工夫，才使這段歷史重見天日。
至於「物理」，原句後文將其解釋為「gadgeteering」，即設計機件的意思，意指設計理論、總結規律的學問。
歷史學自然重視解釋史料，歸納因果，乃至通過歷史規律鑑古知今。而新發現往往帶來新解釋，如周代研究往往需要新出土的文物補充文字史料。歷史學家正是通過不斷研究及分析史料，得出周代封建制度並非簡單分封貴族到各處，而是由周室貴族武裝殖民或承認原有地方統治者的制度。故「集郵」和「物理」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太史公有曰：「網羅天下放失舊聞，考之行事，稽其成敗興壞之理。」和盧瑟福的名句一樣，總結了歷史研究的兩種工夫，更是強調了先搜集後總結的重要，值得歷史研究者銘記。
周正賢
作者為青年史學家年獎2019得主，國史教育中心（香港）青年組成員，現就讀香港大學法律學院。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2024年9月27日教育版專欄「學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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