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論|安老服務業有工無人做絕望真相

本港安老業人手不足問題由來已久，行業缺人狀況隨服務需求增加不斷上升，院舍僱主要求增加外勞的聲音多年來此起彼落，最終政府在今年《施政報告》決定以「特別計畫」擴大輸入院舍護理員。驟眼看來，措施似是針對行業所需，亦切合勞動力不足的當前環境，然而工聯會職業訓練及促進就業委員會日前完成的研究卻表明，安老行業長期缺人的癥結乃在於薪酬待遇過低所致，故與其說院舍照顧工作「有工無人做」，倒不如說相關職位勞動回報「差到無人做」。
護理員工資長期低於全港

據工聯職訓就業委的研究指出，院舍護理員工資中位數多年來均低於全港僱員平均水平，差距幅度超過三成，有年份更達四成（見附表）。對於一份專門護理長者、入職前須接受最少七十小時培訓並通過考核的工作而言，院舍護理員的薪酬待遇明顯是低得不合理。尤其照顧長者工作除卻護理技巧外，亦需要以關心、耐性去服務他人，當付出辛勞和愛心過後卻獲得遠低於一般打工仔三成的回報，試問還有幾多本地人願意從事有關崗位，又有多少人願意投身一個可能「愈做愈窮」的職業？

事實上，勞動沒有合理回報正是安老行業缺人的關鍵。香港社會服務聯會早在一三年的調查已指出，百分之三十點八個人照顧工作員是因薪金不理想離職；同類調查到一七年顯示，百分之二十四點七個人照顧工作員因薪金原因而請辭。工聯職訓就業委今年八月份訪問二百七十名參加護理員培訓精修班學員，當中有百分之四十九點三及百分之三十一點六回覆者認為行業要有「合理薪酬」及「福利保障」才能令他們願意入行，逾半學員認同護理工作要有兩萬元或以上薪酬才算合理。可見安老業招聘困難的核心，其實是請人的薪水過低。
辛苦無晉升前景令人卻步

從打工仔角度出發，院舍照顧工作不僅薪酬低，而且工作強度高、工作環境及性質不佳，甚至乎可以「伏工」來形容。就以部分私院護理員為例，有關工作不但人工比津院低，而且需十二小時輪班工作，工作上亦要每人照顧三十到六十名長者。再加上私院普遍空間狹小，位密集，前護理員更難利用器械減輕工作，因工勞損或受傷的機會不少。而第五波疫情期間院舍爆發疫情，院舍員工染疫比例亦較其他行業為高，以上種種都令不少求職者對護理工作望而卻步。

其實過去數年政府已加大院舍人手培訓工作，當中包括專上院校、職業訓練局、僱員再培訓局以至社署等，都有開辦不同護理培訓課程。然而由於院舍護理員的薪酬待遇確實欠缺吸引力，再加上行業可供上流的機會不多，都令培訓工作事倍功半。就以僱員再培訓局一七至一九年兩年度為例，局方一共開辦與安老服務業相關職業教育及培訓課程二十九個，但其中七個沒人報讀，其中屬入行門檻的「護理員基礎證書」課程兩年度實際收生只及六成三，完成課程而就業人數約五百九十一人，不足培訓名額一半。至於為何培訓人手成效不彰，說到底又要回到原點，就是薪酬待遇與求職者期望的落差太大。
保本地人飯碗需實際方案

勞工及福利局局長日前在立法會席上表示，政府會在保障本地工人優先就業的前提下擴大輸入安老業外勞。然而局長並沒有提及如何保障本地工人飯碗，更沒有針對業界前從業員的薪酬待遇提出改善方案。國家領導人在七一講話中提出要排解香港民生憂患，其中一項就是希望市民在辛勤工作過後，能夠改變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可惜現時安老從業員的勞動待遇明顯未符合領導人期許，故工聯職訓就業委將於短期內約見勞福局，向政府提出改善安老護理業就業待遇和就業質素的政策建言，以扭轉政府以擴大外勞解決問題的方向。 
（安老護理業擴大輸入外勞之一）
陳鄧源
工聯會職業訓練及促進就業委員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