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論】雙城.傷城:命運交織的黎巴嫩和敍利亞
2020-11-11 00:00四歲敍利亞難民女孩Manar在黎巴嫩首都大爆炸後得了創傷後遺症,正接受心理輔導及治療,並學習透過繪畫、玩樂和音樂來抒發情緒。
這兩個中東國家的首都,相距只有兩小時多的車程。兩座同為擁有數千年文明歷史的古城,於近代都有各自需要面對的困局──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因經濟危機,許多百姓都生活在貧窮線下;而敍利亞首都大馬士革則長年遭到戰火摧殘,生靈塗炭。
雙城看似不同,但命運卻又一直緊緊交織,因為根據黎巴嫩政府數字,有近一百五十萬敍利亞難民暫居於此;特別在三個多月前黎巴嫩首都發生大爆炸後,黎巴嫩人和敍利亞難民在最艱難的時刻依然互相扶持。縱然前路漆黑,不少帶着傷患的人仍然抱持希望努力重建生活。在眾多使人心碎的故事之中,我們從數個敍利亞難民身上卻看到無比的堅毅,在夾縫間透出一線暖人的微光。
回到二〇年八月四日,東歐夏令時間下午06:08:18,一場大爆炸令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在分秒之間變得滿目瘡痍,濃煙灰塵籠罩了整個城市的上空,遍地哀嚎。在群眾還未走出傷痛之際,九月再次傳來噩耗,當地港口烈火復燃,黑煙沖天。
如同混雜在空氣中的灰燼和塵土,使人心碎的壞消息持久不散。但在頹坦敗瓦之中,居住在貝魯特的敍利亞難民組成義工團隊,走到遭大爆炸損毀的街頭和房屋裏,與當地居民一同拿起鏟子清理散落滿地的瓦礫和雜物,並將之徒手搬走。「我們看到社區需要我們。」
作為義工之一的敍利亞難民Mohamed Khamees,過去七年都以貝魯特為家,他表示:「我們一同拯救傷痕纍纍的貝魯特,齊心協力撥開覆蓋上空的塵雲。」
黎巴嫩人與敍利亞難民,乃至於兩國的命運,是如何扣連在一起?它們千絲萬縷的關係,與其地理位置、宗教及歷史攸關。黎巴嫩西臨地中海,東鄰敍利亞,在阿拉伯世界裏,是少數有多元宗教派系,讓伊斯蘭教和基督教共存的國家,亦是多個世紀以來為受逼害的小眾提供庇護的地方。
敍利亞內戰自一一年至今,黎巴嫩是繼土耳其收容得最多敍利亞難民的國家。以人口比例計算,這個中東小國是世界上人均收容難民最多的國家,其總人口只有香港總人口約九成,但卻有九十萬名已於難民署登記的敍利亞及其他國家的難民。三個多月前的大爆炸除了令無數的黎巴嫩人痛失家園,同時也令許多當地的敍利亞難民留下難以磨滅的新傷疤。
在貝魯特大爆炸眾多的傷亡之中,有十多名難民逝世,七十人仍下落不明,另外有逾二百名難民受傷。
眾多的傷者中,還包括六歲的敍利亞難民女童Sama,除了左眼從此失明,她對巨響和噪音仍然相當敏感。在聯合國難民署的家訪中,Sama聽見鄰居修門的電鑽聲,仍會驚嚇得跳起來。不過,縱然背負沉重的身心創傷,這小女孩仍然帶着笑容與我們分享:「將來再有像這樣的大爆炸發生時,我會成為醫護,我會開救護車將傷者送到醫院。」
由於需要支援的人數眾多,為了協助更多像Sama的傷者及兒童得到心理援助或治療,難民署及當地的合作夥伴採取了不同辦法,包括通過培訓難民的社交網絡,讓他們組織義工隊伍支援社區,為他人提供基本的情感支持,並在需要時轉介嚴重病例作進一步治療。就像敍利亞難民義工Mohamed Khamees一樣,讓難民與社區可以透過互助而連繫起來。
很多居住在黎巴嫩以外的敍利亞難民,因過去痛失家園的經歷,在看到貝魯特大爆炸的新聞後也感同身受。現居瑞士的Shadi於一一年逃離敍利亞,曾在黎巴嫩貝魯特生活,他表示:「我相當震驚,這是我熟悉的城市,我曾踏過的街道。」為了支援當地的難民和傷者,他迅速聯絡他的難民朋友製作影片一同聲援受貝魯特大爆炸影響的群眾。
除了黎巴嫩,Shadi在離開敍利亞後亦曾居約旦、埃及和土耳其,因此他特別關注因大爆炸而流離失所的人:「作為難民,我很清楚失去家園的痛。」當地有數以十萬計的群眾因房屋損毀或倒塌而需要緊急援助,Shadi希望將難民的關心傳遞給大爆炸的所有傷者:「你們並不孤單,你的痛苦有我們一同承受……我們理解你們所面對的危機,並會與你們同行。」
貝魯特大爆炸所造成的破壞和創傷,也許將纏繞經歷者一段不短的日子,但在這漫長的黑夜中,我們卻看到跨越身分與國界的團結。從這些敍利亞難民的故事中,願我們都能保持希望和勇氣,在這苦路上繼續與傷者及難民同行。
聯合國難民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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