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論壇】香港歷史保育回到白紙

坐落於黃大仙的小梅村，現時除了三幢建築物外，已杳無人迹，承近日有網民把我數年前的研究挖出來分享，竟然引起不少人注意，黃大仙區議會更在今年七月七日的大會上討論有關事宜。小梅村即前聖若瑟安老院的舊稱，也是孫眉農場所在地。

孫眉是孫文的兄長，一八七一年到夏威夷謀生，一八七七年回到翠亨村娶妻再回夏威夷發展。孫文在一八七九年到夏威夷投靠孫眉，後來因想受洗入基督教而被孫眉送回翠亨村；同年因和陸皓東毀壞村中北極殿神像而被逼到香港。孫眉最初是親建制和保守的，但在耳濡目染下，最終改變了立場，投身那個時代的革命事業，更因多年的捐獻而成為他日後破產的原因之一。

孫眉在一九〇七年秋天到香港，初時住在《中國日報》的報社，後來租住東頭村荔枝園二十四號粵劇紅伶朱次伯父親的家中。一九〇八年興中會成員陳少白買下牛池灣的土地，孫眉希望可以購下部分土地建農場。

孫眉農場是現存為數不多有確實文字紀錄曾進行反清革命準備工作的地點。一九〇九年底，同盟會準備策反廣州的新軍。孫眉在牛池灣的農場縫製青天白日旗供行動用。陳少白怕惹上警察連累他，不准孫眉製旗。農場也是革命黨開會的地點之一，據九龍城老居民朱石年回憶，他的三伯父朱基由所住的大磡村跑到小梅村開會。孫眉因在九龍家中招收革命黨員，在一九一〇年九月被香港政府遞解出境。一九一一年武昌起義後，他組織民軍響應，光復了雷州半島。

時光流逝，牛池灣的土地輾轉到了發展商之手。一九九八年初，發展商嘗試以為老人而設的住宅包裝，向城規會闖關，申請興建樓高五十五至五十九層，共一九八〇個單位，未能成功，但城規會同意劃為綜合發展區。發展商自二〇〇三年向城規會先後提交最少四個申請，每個都獲有條件通過。最後一個在二〇〇六年獲批，再經兩次申請延長規劃許可的時間。規劃許可原應在二〇一三年二月屆滿，但因其建築圖則在二〇一一年五月已獲建築事務監督批准，因此視為發展已經展開。

牛池灣該地的歷史價值在於土地前身為孫眉農場，即使現存的別墅為陳少白所有，陳少白當時已經沒有直接參與反清活動，別墅的歷史價值反不如土地本身。在原為農場的土地上興建多幢高層住宅，會嚴重限制保育孫眉農場舊址的可能性。長春社曾去信發展局和古迹辦，要求把有關地段列為法定古迹。日後政府可用換地或發展權轉移的方式完整保育遺址。古迹辦在數年前沒有正面回覆土地和孫眉農場的關係，但在七月七日區議會會議上，古迹辦代表指沒有評估土地作為孫眉農場的歷史價值是因為無法確定農場所在的確實界線。

考慮到當年孫眉農場成立的背景，古迹辦這項要求是不合理的。至於土地上的建築物，古迹辦更是多年來沒有進入其內考察，只從外面看說沒有問題。

孫眉農場和李紀堂的青山農場是香港革命史上重要的遺迹，政府對這兩個地點的保育毫不熱衷。青山紅樓經歷險遭拆卸一劫，政府指業主申請了維修資助，但筆者最近去過，紅樓人去樓空，但復修仍未展開。要是這兩者最終得不到保留，則香港的革命史，將回到白紙一張。

李少文(長春社高級公共事務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