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悲歌 失業大軍疫境瞓街有誰憐

2020-04-12 00:00

■受疫情影響,在尖沙嘴文化中心附近行人隧道露宿的無家者近期增多。
■受疫情影響,在尖沙嘴文化中心附近行人隧道露宿的無家者近期增多。

(星島日報報道)新冠肺炎重創本港經濟,因失業流落街頭者逐漸湧現,當中有客貨車司機疫情下難以謀生,轉職凍肉切割員,又因老闆裁員失去工作,約一個月前無力繳付房租,無奈成為無家者,一日復一日苦尋工作,但換來一次又一次失望:「有手有腳,任勞任怨,點解會『瞓街』?」有酒樓廚工去年底亦因「反修例」示威浪潮失業,淪落街頭兩個月後獲社工協助領取援助基金,暫與兩名無家老翁合租板間房,但因疫情影響,沒法找到穩定工作,僅能偶爾兼職餬口,隨時再度無瓦遮頭,慨歎疫境求存,談何容易。

長沙灣李鄭屋足球場觀眾席上,十多名「街友」上月二十七日晚陸續走進以紙皮鋪設的「牀位」,度過康文署封閉全港遊樂場地的「最後一夜」,眾人通常互不理睬,也有人寒暄一番後鑽入被窩,有人則通過手機和耳筒觀賞影片解悶,亦有人呆看踢球或跑步的少年,及至十一時球場燈光熄滅後,球場逐漸由喧鬧變為死寂,「新住客」明叔在昏暗環境中,訴說疫情下淪落街頭的故事。

明叔搖頭歎道,過往是當客貨車司機的自僱人士,平均每月收入一萬多元,足以應付三餐一宿,但去年底因連串「反修例」示威影響經濟,導致送貨生意大減,難以應付開支,於是轉職凍肉切割員,無奈工作約三個月,又因疫情影響被辭退,不久無力繳付房租,亦無親友接濟,一個多月前成為無家者。

為免風吹雨打,明叔說首半個月在深水埗一家連鎖快餐店入睡,但因不習慣人多嘈雜的環境,又曾被人盜去手機,於是帶着一張薄綿被和少許衣服,前往李鄭屋足球場看台露宿,「家當還有十幾個口罩、幾樽酒精搓手液,都是教會信徒探訪時送的。」記者詢問如何解決溫飽,他激動地翻開錢包,展示身分證及數張白紙,表明「一個仙都無」,幸好南昌邨仁愛傳教女修會屬下「仁愛之家」,每天均派飯予露宿者,否則要翻垃圾桶找食物。

雖然流落街頭,但明叔仍盼望工作及「上樓」,於是每天前往區內公園,向街坊借報紙翻閱招聘廣告,無奈疫情拖垮經濟,廣告數目大減,僅有的工作亦被人捷足先登,唯有在區內四處遊走,希望看到食店門外張貼聘請廚工或洗碗工人,但仍徒勞無功,日前只好前往社署辦公室申請綜援,至今尚未完成相關手續,無奈繼續苦尋工作。

明叔回想,○三年「沙士」疫症爆發期間任職小巴司機,仍能自食其力,不料新冠肺炎令他淪落街頭,目前唯一願望是找到穩定工作,得以租賃板間房棲身,「只想有個安樂窩!」不過,當被問及翌日開始康文署封閉球場十四天,打算前往何處棲身,明叔長歎一聲:「我都唔知道!」記者翌日晚上在球場附近尋找明叔,但不見蹤影。

另一名最近失去家園的王先生(六十二歲)說,過往在不同酒樓廚房工作,月入約兩萬元,一半收入會交予內地妻女,並與一名同事各付約二千元,在太子道合租一百多呎「劏房」,但去年六月因「反修例」示威導致酒樓生意銳減,不久失去工作,只好改當日薪廚工,「炒長散」維持生計,惟去年十一月因「暴亂」白熱化等原因,導致食肆生意更差,已沒法找到日薪工作,亦無力支付房租和內地妻女的家用,其後被逼到尖沙嘴天星碼頭附近一家連鎖快餐店入睡,惟因長期坐下休息,未幾腿部出現腫脹,再轉到文化中心的長凳睡覺。

為擺脫困境,王稱每天起牀後,總會致電詢問友人是否有工作介紹,或向對方借錢解決三餐,但疫情下沒法找到工作,亦難以長期向別人借款,幸露宿兩個月後,社區組織協會幹事吳衛東前往露宿者聚集地點派發物資,他向對方透露苦況後,獲協助申請一次性的「及時雨基金」,隨即與兩名年長「街友」合租油麻地一個月租一千五百元的板間房,暫時脫離露宿者行列,但因沒法找到長期工作,只能偶爾在屋邨茶餐廳當替工維持生活,加上申請綜援需時,若短期內失去替工工作,隨時可能重返街頭露宿,「露宿的慘況,親身體會才知道,真不想再度『瞓街』!」失業基層日增,疫境求存日益艱難。

■明叔因疫情失業,約一個月前無力繳付房租,無奈成為無家者。
■明叔因疫情失業,約一個月前無力繳付房租,無奈成為無家者。

■去年下半年的反修例示威衝擊已重創本港經濟。
■去年下半年的反修例示威衝擊已重創本港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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