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人物語｜屋邨仔高官

第一次與聶德權單對單吃飯聊天，已是十二年前的事。當時他剛出任社會福利署署長不久，兩人在香格里拉酒店夏宮餐桌上暢談社福政策，內容已記不清楚，但留下的印象卻甚深刻，他舉止談吐十分「平民」，似社工多過AO，沒甚麼官味，那時就覺得應是來自草根。

之後他做過N個職位，彼此一直有來往，除了公事上交流，也斷斷續續聽他講自己的成長故事，證明了我當時的感覺沒有錯。

他一生中，公屋佔了重要部分，叫他做官場最典型屋邨仔，絕不為過。聶爸爸是個窮裁縫，收入微薄，只能一家人住在油麻地板間房，他七歲那年，才遷入算較新淨的坪石邨，一直到港大畢業，做埋AO，仍然住在坪石邨金石樓同一單位，結婚後才搬出。

日前他的facebook重提此事，我給他發了段短訊：「你搬進坪石的那一年，我入讀中大，之前（讀高中時）和之後九年，到過不同屋邨服務，見證了第一代徙置區的境況，人們那份拼搏精神令我感動。」

他在回覆中補充了一段經歷，說當年升讀觀塘瑪利諾書院，校舍就位於「雞寮」翠屏邨，平日生活與溫習都是在七層徙置區，「我們這一代都是這樣長大的」。

忽然想起另一個屋邨仔高官。金管局總裁余偉文小時候也住在大坑東徙置區，七兄弟姊妹擠在百多方呎單位中成長，後來搬到沙田瀝源邨，坐火車到男拔上學，再考進中大，如今成為香港央行行長。

在那些年，窮苦是奮發的動力來源，上流的人也多了一份「貼地」的情懷。但時代已變，屋邨仔高官的傳奇，還可以延續下去嗎？

黎廷瑤

時人物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