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話劇團《白湖映像》｜「昆蟲系列」五合一 狹縫求存眾生相
2024-05-09 00:00 
人如螻蟻，順流逆流，匍匐前進，我們或許都是在時代洪流裏掙扎求存的小昆蟲，夢想的「白湖」在何方？香港話劇團藝術總監潘惠森（潘Sir）把「昆蟲系列」五劇合一為《白湖映像》，由進劇場聯合藝術總監陳麗珠（Bonni）客席執導，不僅重新拼貼，還加強形體意象，挖掘「昆蟲系列」最深處。
潘Sir於1997年至2001年發表「昆蟲系列」五部曲——《雞春咁大隻曱甴兩頭岳》、《螞蟻上樹》、《三姊妹與哥哥和一隻蟋蟀》、《螳螂捕蟬》及《在天台上冥想的蜘蛛》，以微小卻充滿生命力的昆蟲為喻，刻劃港人面對回歸、金融風暴等時代浪潮的生活處境，是香港小人物眾生相，是社會邊緣的絮語雜音。Bonni坦言「昆蟲系列」很能反映港人獨特的韌力，「『昆蟲系列』的故事人物，大多在貧窮線下，潘惠森以準確的語言，寫出隱藏在對白內的深層意義。」她很愛《螞蟻上樹》的尖銳，但強調整個系列都喜歡，所以有了把「昆蟲系列」五合一的構思。
Bonni於香港芭蕾舞學院、香港演藝學院畢業後，曾加入香港話劇團，及後赴笈倫敦深造，跟紀文舜成立進劇場，較少再踏足香港話劇團這個老家。至於跟潘Sir的合作，可以追溯至1996年，進劇場邀請他以吳爾芙小說《奧蘭度》為藍本執筆創作《闖進一棵橡樹的年輪》；2019年，她為「新視野藝術節」策劃「易卜生《群鬼》︰劇本演讀及沿途評述會」，再度跟潘Sir合作，後者不僅負責導演、翻譯，還擔當即時評述員，以生鬼評述為劇作解畫。2023年，她應香港話劇團之邀參與「桂林藝術節」，在桂林湖心島上演《小島．餘香》讀劇沙龍，湖光水影，小船搖曳，此情此景，「真是Literally的《小島．餘香》！」
疫情期間，Bonni想邀請一班朋友，為進劇場進行「昆蟲系列」讀劇，「我不想只做其中一套，要做就一個系列來做，五部作品一併鋪陳才完整。」可惜最後未能成事，卻在她心中埋下了種子。後來潘Sir邀她為香港話劇團2024-25年度劇季執導一個劇作，由她選劇，她即舊事重提，不僅點名「昆蟲系列」，還藝高人膽大想合五為一，「因為當中的生命線、世界觀是一樣的。」
她先從五套劇作輯選重要段落，交給潘Sir重新串連，「他的形容是，我選花草，他來插花，做出盆景。」二人合力讓角色碰撞、故事覆疊、場景轉換，令戲劇氛圍更濃郁，「就像萬花筒，轉一轉，畫面千變萬化。」最後寫成三十七幕戲，她頑皮起來，「我很喜歡葛飾北齋的《富嶽三十六景》，想要比他多半個景，於是該劇共有三十六點五景。」那「半個景」就是最後一幕，不足一頁劇本內容。會是甚麼？看劇就知道。
回溯過去 思考前路
把五齣劇作整合，對她最大的挑戰，是怎樣找到重心，並且令故事有進程可依，「但五條故事線本來就是在前進的。」五個故事各不相干，人物互不認識，也不是左鄰右里，天台、茶樓、騎樓、小巷茶檔、旅館房間，交錯疊置，在舞台上同時存在，「我們的生活不也如此？」隨着燈光明暗，觀眾仍能看出主次。劇中十五位演員，全由她親自選角，其中《在天台上冥想的蜘蛛》的張天、小燕，她讓二人的性別倒置，現由歐陽駿飾演小燕，張紫琪飾演張天，「『昆蟲系列』頗有陽剛氣息，有江湖大哥、殺手等角色，如果由外形纖巧的琪琪，教歐陽駿做這做那，這種反差會很有趣。」
Bonni擅長於劇場上糅合文本和形體，《白湖映像》也有豐富的形體動作，好像翻滾、爬行、奔跑、負重、慢動作等等，「如果文字已有足夠意象，我不會再用形體表達。」對她來說，形體表達是耐人尋味的，可以表現對白的深層意思，「空間所呈現的東西，應該是超越文字，觀眾的想像力隨之馳騁。」
從「昆蟲系列」，到《白湖映像》，我們一邊回溯香港曾經走過的軌迹，一邊思考前路方寸。這套作品，關於離開、尋路、生存、生命；有家人之間的溝通失衡，有面對摯親即將離去的傷痛，有互相共鳴的悲涼；有人想從一個天台飛越另一個天台，有人想離開自己的家但離開不了，「我覺得都在講『自由』。」無論時代環境怎麼變改，在生活狹縫中如昆蟲一般卑微地求生求存，是一群最平凡不過的普通市民。是你也是我。
《白湖映像》
- 日期：5月18日至6月2日
- 地點：香港大會堂劇院
- 訂票：3166 1288/ http://www.urbtix.hk/event-detail/11500/
- 詳情：http://www.hkrep.com
文：Naj 圖：香港話劇團 攝影：Eric 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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