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銘堯 – 作曲家米堯 以快樂面對災難｜自得其樂

香港管弦樂團在歐洲巡演時，同事們趁着在法國南部普羅旺斯艾克斯（Aix-en-Provence）的休息日，都一口氣跑到美麗的港口城市馬賽（Marseille），飽賞一覽無遺的地中海景緻，我卻留在艾克斯，感受作曲家米堯（Darius Milhaud）的故鄉。

被稱為「千泉之城」的艾克斯，由中央巴士站廣場旁的圓亭噴泉，到橫街窄巷中的小噴泉，走着走着，發現不少泉口。走在狹窄的街巷，穿過忽然出現在巷末中一個又一個的小市集，感覺像回到了中世紀的喧鬧。

米堯曾形容自己的作品像艾克斯的明信片。那裏有着高低起伏的山脈、有小城的躁動、也有和煦的春日陽光。這位作曲家是法國六人組之一，其音樂有着獨特的明朗與能量，被認為是一位「快樂作曲家」。這不僅因他生於艾克斯，還因他生於一個滿有安全感的家庭。

米堯來自猶太人家族，他們在艾克斯的根可以追溯至公元十世紀。當他被學生問到，「作曲家怎能有快樂的人生？要譜寫偉大的藝術作品，豈不需要一些困難、失望？」他只是聳聳肩答道：「我找到另一些方法。」

或許歷史未必認為他是偉大的藝術家，但他追求的快樂，卻寫進了音樂作品中，令人聽得愉悅。一邊享受着艾克斯的溫暖，我也想着米堯那表面上很有陽光氣息的心境：在他的人生的後半，被逼逃難到美國教學，並在那裏度過最後的人生，而戰亂不單令他不得歸家，更為他的族裔帶來毀滅性災難。即便如此，米堯仍選擇以快樂的心去面對，而他留下來的，就是逗人一笑的精品，和令人嚮往的人文景色。

文：胡銘堯　圖：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