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糊｜甘于烟花般的寂寞

才女张爱玲上世纪四十年代上海走红，可惜生不逢时，未几局势出现重大变化，才女留在内地几年，发现生活与个人趣味格格不入，南迁香港。然后又觉得在香港没有归属感，电影公司写剧本，壮志难伸。本来得美国新闻处津贴翻译，又觉得写字楼工太过刻板。辗转移居美国，与剧作家结婚，岂知洋老公一副病坏身躯，家务操劳，幻想破灭，晚年虽然有学术界朋友关照，却患上了自闭症，还有少许抑郁和妄想。

张爱玲的性格，一看就知道不适宜移民。虽然在上海向往英国生活，但去到西方，很快会发现浪漫的想像与现实不符。

这种才女幽闭症，在外国不止一个。早年性格内向固然是重要的原因，移民觉得怀才不遇，长期心境郁闷，但又无法与他人合作，缺乏团队精神，人缘一般，际遇不如意时，一切归咎于种族歧视，是最懒惰而方便的理由。

然而在美国大量有能出头的华人如马友友、导演赵婷、建筑家林璎，有的是当红炸子鸡，有的业绩长期建立，接Job接到手软，社会网络发达，当然不愁寂寞。

性格自我中心，还是知足常乐？既然追求海阔天空的自由，就要放弃香港消费社会的那种热闹。移民海外，应该有足够的心境范式转移的准备，许多人没有，但又受到四周政治情绪的怂恿或刺激，五年之后，香港BNO移民英国的许多故事，够写一部喜怒哀乐百感纷陈的短篇小说专集，也有足够的题材拍出至少三五部金马奖最佳电影。

陶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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