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醫生「開漏藥」致鄧桂思肝衰竭死亡案 今展開死因研訊

帶有乙型肝炎病毒的女病人鄧桂思於2016年在聯合醫院被診斷出患有腎病，在2017年覆診期間，疑因醫生開漏藥而出現急性肝衰竭，兩度換肝後不治，死因裁判法庭今展開死因研訊。死者女兒於庭上表示，當初查詢聯合醫院為何未曾告知母親病發因由時，院方曾稱「醫生放假，冇人問到醫生」，她因而望能於研訊中了解事發的原因及過程。

死者為鄧桂思，於2017年8月26日在瑪麗醫院被證實死亡，終年44歲。案件在死因裁判官周慧珠席前處理，設有5名陪審員陪同審理，死者女兒到庭聽審，死因研訊主任為高級檢控官劉理蘭，有利害關係方為醫院管理局，由資深大律師蔡維邦及大律師孫文灝代表；而兩名涉案醫生林治崑及陳小劍則由大律師Bernard Murphy代表。

聯合醫院醫生林治崑稱，為鄧桂思處方類固醇時，應「受到一啲其他干擾」才未有同時處方抗病毒藥。何健勇攝

死者鄧桂思。

庭上讀出事件的時序表指，死者鄧桂思於2008年6月在聯合醫院被診斷出帶有乙型肝炎病毒，鄧在2016年7月因頭痛及高血壓，到聯合醫院急症室求診後發現腎功能受損，留醫4天後出院。同年8月1日及2日，鄧被檢驗出患有甲型球蛋白腎病變，她及後持續在聯合醫生覆診，醫生林治崑曾在2016年8月29日及2017年1月20日為死者看症，而醫生陳小劍則曾於2017年2月17日看症。

2017年4月1日，死者因黃疸及身體不適到聯合醫院急症室求診，並於翌日首次獲處方抗病毒藥；死者住院期間肝功能持續變差，後分別於4月13日及20日接受活肝及屍肝移植手術，終於同年8月26日死亡。

死者女兒於庭上稱，母親原本因腎臟問題留醫，後卻因肝臟問題亡，及後在家屬主動詢問下才得知與未有處方抗病毒藥物有關；她希望於研訊中了解到兩名醫生當時作決定的原因及事情的經過，又質疑為何院方未曾主動向家屬解釋。

死者女兒胡尚佑作供指，母親鄧桂思自2017年3月起有明顯不適，經常感到疲累想嘔、「塊面脹脹哋」，後於三月尾向住所附近的陳天慈醫生求診，陳醫生當時轉介鄧到聯合醫院求醫。胡續指，起初到醫院探望時仍可以與母親溝通，直至同年4月5日，她收到家人來電告知，母親因肝臟出現問題而需轉院到瑪麗醫院治療；而母親在兩次換肝手術後皆有些微好轉，但仍無法正常溝通，「全身插住好多喉」、只能輕聲說話。

胡稱當時一直忙於處理母親的換肝手術，直到約4月中時，家人一起討論才想起，母親原本因腎臟問題留醫，為何後來卻是肝臟出現問題？胡續指，家屬及後主動詢問瑪麗醫院醫生，才得知與未有處方抗病毒藥物有關；家人質疑兩名涉案醫生年每處理30多個同類型病人，為何唯獨沒有處方抗病毒藥予母親鄧桂思？

醫管局代表資深大律師蔡維邦指出，家屬曾於2017年4月19日到聯合醫院查詢，當時醫生曾作一部分解釋，院方後於4月21日再解釋指，處方重劑量類固醇予乙型肝炎帶菌者時，若無處方抗病毒藥，會提高急性肝炎風險。蔡維邦續指，院方亦有向家屬告知調查結果；胡同意。據胡所述，家屬曾於4月中詢問聯合醫院為何會延遲告知此事，惟當時的回覆是「醫生放假，冇人問到醫生」，她因而想了解是否真的有此事發生，並希望於研訊中了解到兩名醫生當時作決定的原因及事情的經過，又質疑為何院方未曾主動向家屬解釋。

曾為鄧桂思診症的聯合醫院腎科專科副顧問醫生林治崑作供指，鄧於2016年8月的腎功能調查報告顯示，鄧尿液中的蛋白含量過多，情況持續的話會導致腎功能變差，因此他在第一次應診時向鄧處方了抗高血壓藥。而在第2次應診時，鄧經5個月的抗高血壓藥治療後仍未見好轉，蛋白尿指數仍偏高，而他當時已得知鄧有輕度至中度的腎衰竭情況，因而建議鄧接受6個月、每日服40毫克劑量的類固醇治療，並於4星期後覆診。

林治崑憶述他當時有向鄧解釋服類固醇的正負效果，例如好處是降低蛋白，而壞處是引致骨質疏鬆及乙型肝炎病變等；又強調當時一定有詢問病人「你明唔明白？」及「你同唔同意接受治療？」，鄧沒有拒絕。林續指，處方類固醇時建議每公斤體重用藥1毫克，而根據經驗「一般會打個7至8折」，因而對體重51.9公斤的鄧桂思處方了40毫克的類固醇。

研訊主任向林治崑提問指，為何知道鄧桂思是乙型肝炎帶菌者，仍未有在處方類固醇藥物時一併處方抗病毒藥；林治崑表示相信自己在應診後、開藥前「受到一啲其他干擾」，例如電話響，或有人走進診症室房查詢有關工作的問題，而導致這情況出現。林續指，乙型肝炎帶菌者若服用高劑量類固醇時未有同時服用抗病毒藥，引致肝衰竭的機率為1%至2%，在已出版的本港研究中，因此而死亡的機率為0%；而鄧桂思的肝功能在2017年2月17日覆診時仍然正常。

林治崑又指，他與陳小劍醫生在事後作了「360度」的改善及建議，包括於醫院電腦系統加設自動提醒功能、當病人拒絕服用抗病毒藥時轉介予高級專科醫生、藥劑師處方藥物時會向處方醫生重複確認，亦製作了高劑量藥類固醇治療病人須知。一名陪審員向林提問，是否在死者去世後才作出上述補救，而在死者病發後則未曾作任何補救；林同意。

林治崑回答死因研訊官的提問指，案發時醫管局並未有對於乙型肝炎帶菌者處方高劑量類固醇時，必須處方抗病毒藥的指引，而他一般做法都會處方；又回答死者女兒胡尚佑的問題指，相信自己在死者轉介瑪麗醫院約一星期後，得知開漏藥一事。

研訊明續，預料涉案醫生陳小劍將作供。

案件編號： CCDI-808/2017(SH)

法庭記者：廖凱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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