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大．專欄｜韓詠紅：無稽政治謠言又起

從公開活動中「隱身」了10天的中共總書記習近平，本星期二（9月27日）偕同政治局六常委、在京政治局委員等其他黨政軍高層領導，前往北京展覽館參觀「奮進新時代」主題成就展。中共高層集體亮相，讓早幾天突然在中國境外社交媒體鬧騰的政治謠言不攻自破。

無來由「政變」傳言浮現的背景，是習近平9月14日至16日對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進行國事訪問，期間出席在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舉行的上海合作組織峰會，回國後多日沒有公開露面。

中亞行是習近平自冠病疫情暴發以來首次出訪，再加上中俄元首在上合峰會場邊會晤，因此備受關注。一些細心人士從新聞畫面中注意到，15日的上合峰會晚宴習近平沒有參加。其實，國際通訊社已引述烏茲別克政府消息人士報道，習近平是出於防疫考量而未出席晚宴。另一方面，中國既然執行嚴格的清零政策，領導人回國後須隔離防疫也很正常。然而，這兩個細節被聚焦放大，還有評論搬出中國許多航班突然被取消作為「證據」，衍生出一個臨近中共二十大北京發生「政變」的傳聞。

上述謠言只維持到習近平等高層亮相的27日。當晚的央視新聞聯播用了四分半鐘，以文字和影像播出中共政治局七常委、在京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國務委員、最高人民法院院長、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全國政協副主席以及中央軍委委員等，共數十人參觀展覽的新聞。

同日傍晚，官媒新華社發文，介紹習近平今年4月22日當選二十大代表「紀實」。文章高度讚頌習近平有「馬克思主義政治家、思想家、戰略家的恢弘氣魄、遠見卓識、雄韜偉略」；「謀劃國內外大局，推進改革發展穩定、內政外交國防、治黨治國治軍工作，充分展現了大黨大國領袖的政治智慧、戰略定力、使命擔當、為民情懷、領導藝術。」

新華社這篇文章還三次以「人民領袖」形容習近平，更顯見「政變」謠言是無稽之談。

追溯起來，稱習近平為「領袖」的做法，在2016年、2017年是偶爾出現。2017年秋天的中共十九大以後，「人民領袖」較直接出現在高層人物講話和官媒報道主題裡。例如2018年新華網就有專題名為「人民領袖習近平的兩會節奏」。當年的全國兩會閉幕時，全國人大委員長栗戰書稱習近平是「當之無愧的黨的核心、軍隊統帥、人民領袖」。

在去年11月的十九屆六中全會，通過了中共第三份歷史決議——《中共中央關於黨的百年奮鬥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其中嵌入了確定習近平核心地位的「兩個確立」。進入2022年，官媒的宣傳又加碼，央視網開辟「人民領袖習近平」欄目。今年7月與9月，新華社社長傅華先後發表署名文章，宣示要展現、「宣傳好人民領袖愛人民、人民領袖人民愛」。

在中共歷史上，只有毛澤東，以及華國鋒有一個短暫時期被稱「領袖」，前者是「偉大領袖」，後者是「英明領袖」。「人民領袖」的名稱再現，反映的是習近平地位的牢固程度。

在這種情況下，在臨近中共二十大一個月左右，一個沒有根據，甚至其實已被好些西方的中國觀察者反駁、被諷刺為「仿佛好萊塢編劇想像力失控」的謠言，竟能在境外社媒傳播數日，也是奇事一樁。這些謠言估計是滿足了一些人看笑話的心理，但其背後的認知恐怕還停留在10年前。

沒有跡像或邏輯分析能說明這些謠言是來自體制內部，目的是干擾二十大順利召開。若是在中共十八大以前「九龍治水」的年代，中共高層確實存在的所謂「團團伙伙」，2012年十八大當年是謠言滿天飛、震撼新聞不斷。相比之下，而今多個「團團伙伙」紛紛受懲治，「核心」地位被確立並寫入第三份歷史決議，當前的形勢下，挑戰最高層地位的其他勢力很難有容身空間。

因此，今年的中共二十大是多年來最安靜、最少傳言的一次黨代會，如果用帶批評的說法則是「最密不透風」的一次。也許因為能議論的空間太少，猶如好萊塢編劇想像力失控寫下的情節也就橫空而出，滿足了一些「傳統觀眾」對黨代會的「傳統期待」，雖然這個謠言只持續幾天。

原載於9月30日新加坡《聯合早報》，作者韓詠紅為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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