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天下二哥的憂鬱

我最初看NBA籃球是在一九九二年總決賽的時候，公牛隊擊敗拓荒者取得二連霸的年頭。但其實當時給我最深刻第一印象的，竟然不是米高佐敦，而是柏賓：怎麼公牛裏除了Air Jordan外，還有個看來同等厲害的球員？尤其那時的電視機屏幕比現代小很多，球賽錄影的解像度也較低，加上剛剛入門看球，對球星的動作不熟悉，有時候甚至會把柏賓和佐敦搞混。

這就是我初認識的柏賓與公牛。親歷了兩次三連霸壯舉，公牛王朝在我心裏永遠有不可取代的地位，隊裏每個成員我都喜歡和尊敬。正因如此，當看見最近柏賓出版的自傳惹起許多爭議時，我實在無法不關注。

這位「公牛王朝二哥」在他的新書《Unguarded》裏，對於佐敦作出了不少的批評，特別是針對去年推出的《The Last Dance》紀錄片系列，他認為佐敦為了確立自己「歷史第一」的地位，在紀錄片編排剪輯上刻意矮化了公牛隊友，獨攬功勞，甚至覺得自己只是成了贏球工具，退役之後並不獲公牛重視，而自己跟佐敦也從來沒有建立過任何真正友情……

柏賓在這個時候才推出「爆料」自傳，不免令人聯想是因為乘着《The Last Dance》帶起的關注，既寫出自己版本的歷史，也賺一筆收入，這並沒有甚麼問題；而我也不會誅心地猜度，他作出這麼多激烈批評單純就為了宣傳賣書。了解柏賓生涯的球迷都會知道，這位當年的「天下第二人」長期都有心結，特別是佐敦第一次退役、由他率領公牛隊時，季後賽發生了「最後一擊不願上場」的歷史事件，從此被打上「不是領袖材料」的烙印，也強化了他「只能依附佐敦才取得成功」的印象。再加上個人遭遇的不幸（包括財困問題），長年壓着一口烏氣，就在這種時候爆發。

我常覺得人與人的相處，很少是只有其中一方全對或全錯的。我們戲稱為「神」的佐敦亦絕不完美，他的偏執好勝就傷害身邊不少人，這在《The Last Dance》裏他也有承認。看了這些爆料爭議，不會減少我對這兩位偉大球員的尊重，也不會動搖我對公牛王朝的美好回憶。現實裏「人」的故事就是這樣，作為成熟的球迷，好的壞的都要全盤接受。（喬靖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