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曲第一人：馬致遠｜星島教室

2024-12-16 12:04

若非在被逼喝酒前按下量子槍的按鈕，恐怕我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咦？我到底在哪里？嘩！這麼高！

夜來西風里，九天鵰鴞（音「囂」）飛，困煞中原一布衣。

評仔心中慶幸毋須與李清照共飲，卻因發現自己身處高樓之上而嚇呆了。他看見一名男子神情凝重，不禁感到好奇，心想：我正身處在甚麼朝代？

正當評仔想上前問個究竟，男子又開始吟誦起來：「悲，故人知未知？登樓意，恨無上天梯。」評仔嘀咕道：「西風蕭瑟，這位先生在此凝望遠方，似乎在感慨沒有通天的樓梯，難道他想自尋短見？」評仔急忙上前拉着他，喊道：「先生，生命可貴！」

男子並未被評仔的突然出現嚇倒，反而搖頭歎氣，緩緩道：「窮，男兒未濟中。風波夢，一場幻化中。」看來他心中有着無法言喻的悲傷，甚至對陌生人的存在毫無警覺。評仔問道：「先生，你所吟詠的詩詞如此動人，請問是出自何作？」男子雖然神情疲憊，但仍然有禮地回應：「此乃〈金字經〉，單調三十一字，七句五平韻、一葉韻。」評仔聽完一頭霧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我是評仔，敢問你因何如此垂頭喪氣？」

窮途歎世

男子再次望向遠方：「我名馬致遠，字千里，原本我竭心盡力為太子真金效力，『且念鯫生自年幼，寫詩曾獻上龍樓』，我向儲君呈上詩作表達心志，懷佐國心，盼能一展鴻圖。可惜太子病逝，我等漢臣遭受貶謫，最終我只得一個江浙的小官，夢想化為泡影。見那剛飛過的飛鳥，不禁創作出剛才的〈金字經〉。」評仔心中一震，心想：「真金太子？量子槍竟然將我帶到了由蒙古族建立的元朝！這應是中國歷史上疆域最廣大的王朝……」

「評仔！」正當此時，量子槍發出了聲音，驚醒了評仔，原來聲音來自小倩，他隨即問道︰「小倩？你在哪里？」

「我在古羅馬帝國，這兒可有趣了！」量子槍傳來小倩興高采烈的聲音。評仔埋怨道：「你怎能把我拋下了？我現身處元朝，我們不是說好一起探索不同朝代嗎？」小倩笑着回應道：「這個朝代我早已到訪。你連〈金字經〉也不會，對馬致遠的〈天淨沙．秋思〉又不熟悉，你落後太多了，把東西都學會再來找我吧！呵呵——」「小倩，你可別——」評仔話未說完，量子槍已經沉默了。

馬致遠看着量子槍，雖覺奇怪，但他對有人能懂得自己的作品感到驚喜，說道：「竟有人認識我的小令︰『枯籐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凝練的語言描繪出一幅蕭瑟蒼茫的秋日風景畫。小倩啊小倩，如今我也是斷腸人了！」評仔唸完馬致遠的元曲，心中越發傷感，情不自禁竟然嚎啕大哭起來。馬致遠心想：我所表達的可不是這種情感啊！但他看見評仔情緒激動，便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看你對我的作品也略有認識，有否聽過我的《漢宮秋》？」

馬致遠的策略奏效，評仔用手抹乾眼淚，點頭道：「那是你創作的雜劇，講述漢元帝因受匈奴威脅，逼不得已將王昭君送出塞外和親的故事。該劇是元朝第一雜劇，被譽為元曲雜劇的『四大悲劇』之一，與關漢卿的《竇娥冤》、白樸的《梧桐雨》和紀君祥的《趙氏孤兒》齊名。」

孤雁悲歌

馬致遠謙遜地回道：「第一雜劇我可不敢當，我的《破幽夢孤雁漢宮秋》靈感源自《漢書》和《後漢書》。正史中，西漢乃巔峰時期，漢強匈奴弱。我巧妙借用〈王昭君變文〉的記載，反而將昭君出塞寫作朝廷屈辱求和的背景，旨在凸顯文武官僚與奸臣之間的衝突，並透過角色的掙扎與命運交織，勾勒他們內心的矛盾與掙扎。」

評仔耐心地聆聽，讚道：「真是一絕！閣下的《青衫淚》同樣出色，從唐代白居易的〈琵琶行〉出發，劇本情感細膩，令人愛不釋手。」

馬致遠心中暗喜，卻又仍未能釋懷。「唉！那又如何？我始終無緣步入廟堂，虛度光陰。『百歲光陰一夢蝶，重回首往事堪嗟』，莊周夢蝶，我或許仿效我仰慕的陶淵明，遠離紅塵，歸隱田園吧！我決定取號為『東籬』。」他喃喃自語。

評仔聽了驚訝道：「陶淵明？我探訪過他呢！還跟他喝過酒！」馬致遠滿臉疑惑，問道：「你怎可能與陶先生喝酒呢？」評仔心知不妙，連忙搪塞：「我先告辭了！」便匆匆離去，留下心中充滿疑惑的馬致遠在高樓上。評仔跑到一個角落，再次按下量子槍的紅色按鈕……

欲知評仔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歷史充電時間

1. 元朝︰是中國歷史上由蒙古族建立的朝代，亦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由少數民族統治全國的朝代。元朝的建立，標誌着中國自唐宋以來的再一次統一。元朝的行政體系採取了中原與草原文化的結合，設立行省制度，實現了統治的高效率。經濟上，發展商業，擴大貿易，並建立了繁榮的絲綢之路，促進中外文化交流。
2. 元曲︰又稱「北曲」，是「元雜劇」和「散曲」的合稱，受到宋代詞曲和戲劇的影響。曲是繼詩、詞之後興起的一種文學體裁。在這當中，散曲並不包含動作與對話，只供清唱吟詠之用，作家以曲抒情，具有一定的格律，分為「小令」和「套曲」兩種形式，多使用口語。馬致遠現存的小令百餘首，套曲20多首，後人將其輯錄成一部《東籬樂府》，其中最為人稱道的散曲，正是小令〈天淨沙〉。

文：中華基督教會基灣小學（愛蝶灣）副校長戴家莉、中華基督教會基灣小學（愛蝶灣）課程組副組長蔡朗軒

本欄逢周一刊登，由教育評議會邀請資深中小學老師及校長撰稿，以趣味手法，透過中國朝代的重要事件、史地、器物及人物，甚至朝代人物之超越時空故事，引發讀者對歷史的認識及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