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教育 助印裔孩童融入社會
2024-07-01 00:00
社會共融長路漫漫,土生土長的印度裔港人Herdip Kaur(文海迪),自小入讀少數族裔學校,只懂聽說粵語,不懂讀寫。投身職場意識到學習中文的重要性,她努力向上不斷進修,最終成為國際幼稚園的資深教師。她深信,知識可改變命運,盼下一代不再受傳統的升學階梯捆綁,無奈女兒在本地小學打好中文基礎,升讀中學仍逃不過被標籤為非華語學生,最終繞遠路考取文憑試以外的中文資歷,才取得大學入場券。兩代人經歷迂迴曲折的成長路,令Herdip決心以校董身份改革母校的教育體系,讓印度裔學生從小學習中文,盼孩童打破語言枷鎖,真正融入社會。
午睡時間剛過,睡眼惺忪的孩子們步出教室,獨立地穿上鞋襪,在旁觀察的Herdip倍感安慰,逐一跟學生打招呼,「看到小朋友進步,十分開心。」即使在香港土生土長,操得一口流利的廣東話,Herdip的印度裔身份,使她的成長路波折重重,但她沒有放棄,力爭上游進修成為註冊教師,在國際幼稚園取得教席之餘,更決心扶助子女扭轉命運。她坦言,如今見證女兒成功考上大學,兒子亦有愉快的校園生活,一切得來不易。
幼稚園畢業後,Herdip升讀一間非華語學生(NCS)普遍會入讀的小學,再轉到國際學校讀書。她指,學校沒有教授中文,兒時只是靠聽別人講話,學習聽說粵語,「在6歲前的成長階段,小孩會自己在環境吸收知識,我也沒有刻意學習中文,只是耳濡目染。」然而,不懂讀寫中文令她錯失許多機會,更達不到應徵政府工作的門檻。她直言,許多在港印度人完成中學課程,就會投身社會,「因為缺乏知識,在昔日的印度人圈子沒有『升讀大學』這回事。」
正修讀幼稚園校長課程
搖身一變成為幼稚園教師,Herdip分享,當年無法爭取「鐵飯碗」,做過簡單文員、售貨員及會計,輾轉替一位教育心理學家打工,接觸有特殊需要的學生,獲益良多。她對教育界產生興趣,但自己讀商科出身,當刻非常迷茫,「沒有人告訴我前路該怎麼走,唯有自己去尋覓。」
她憶述,自己從教學助理開始做起,卻因為黝黑膚色被標籤,「他們覺得我不是本地人,英文也非100%完美。」面對的困難難以言喻,但Herdip虛心向其他老師請教,最終知道可以考取教育文憑及相關學位,「原來當初修讀商科,仍然可以轉軌道。」及後她在幼兒教育及社工等多方面發展,現時正修讀幼稚園校長課程,「辛苦但開心,回望當年有努力過,才有今日的成果。」
參考政府統計處2021年人口普查,香港有近3.3萬名印度人,當中0歲至19歲人口達9300人,佔約30%。Herdip指,經過幾個世代,在港印度人漸有學識,家長更了解香港的教育制度,政府也有支援。她直言,普遍小孩成長的道路,都由家長鋪設,自己亦盼為一對子女選擇較「輕鬆」的升學道路,「時移世易,相信努力讀書會有回報,Hard work pays off(付出就有回報)!」
明白學習中文的重要性,Herdip替女兒淑文報讀本地幼稚園,「小朋友在香港成長,必定要學好中文。」女兒如願順利過渡,入讀主流小學,中文成績更是名列前茅。6年青蔥歲月過去,正當淑文被中學名校取錄,教育制度使她倆晴天霹靂。她指,不論女兒的中文程度有多好,仍然因為種族被界定為「非華語學生」,學校規定她修讀較淺易的中文課程,中一僅學習初小程度的中文,「那時我覺得好可惜,淑文辛苦讀了6年,中文比英文成績更好⋯⋯」
現時,大學聯招最低入學要求,是考生在中學文憑考試(DSE)考獲第3級成績,非華語學生可以其他中國語文考試成績代替。Herdip坦言,女兒的路難行,修讀非華語課程的成績固然理想,但無法鞏固知識,「去到中三可以再選擇課程,但已經3年沒有讀常規中文,即是沒有選擇;如果她從中一開始繼續讀,必定可以考DSE,也會考到高分。」最終,女兒繞遠路,考取普通教育文憑(GCE)及綜合中等教育證書(GCSE)的中文卷,皆取得最高級別的分數,加上其他學科的DSE成績理想,去年取得香港大學的入場券。
「小孩也可升讀本地小學」
「非華語家長和小朋友都想學好中文,但四處都有障礙,應該怎樣走?」她認為,單憑種族而非中文程度斷定學生需要修讀非華語課程,是現時教育制度的「灰色地帶」。2019年,平等機會委員會公布《少數族裔教育工作小組報告》,檢視教育局針對非華語學生制定的教育政策,Herdip亦以家長身份參與發布會。報告建議,局方可為非華語學生建立常考中文考試的資歷階梯,客觀地反映其中文水平,甚或參考數學科分為必修及選修部分,讓學生按能力自行選擇中文課程,為少數族裔人士提供公平競爭的高等教育及就業市場。
近年,Herdip以校董的身份回歸母校「卡莎迪曼」,改革營運方針轉用本地課程,讓小朋友自小開始學習中文,「小孩可以升讀本地小學,不一定要選擇國際學校,在英語的環境成長。」她指,不願下一代經歷自己過去的辛酸,「希望現時的教育真的能幫助未來的非華語小朋友,不再因為語言與外界有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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