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心說】甜甜走了 輕吻嘴唇仍溫暖
2020-10-13 00:00
振聰進入病房,看見如心的妹妹中心仍在房間,彼此微笑打招呼,他便坐在如心旁邊,在如心耳邊說了一句:「我來了」,如心半睜開眼望了一眼,接着閉上眼,搖動右邊肩膊,把手臂向前伸直,振聰立刻會意知道如心想他按摩前臂,於是他用手輕力握着她的手掌,表示「知道」,然後開始為如心按摩,坐在旁邊的中心見狀,也一樣替如心按摩,過了一陣,如心偏着頭,望着振聰,半睜開眼,但沒有說話,振聰明白如心心中想着甚麼,就是中心力度不夠。
整個晚上如心沒有說話,振聰一直按摩,三人都沉默着,這時如心察覺到外面的亮光,輕輕拍下振聰的手臂,微動嘴唇,振聰就俯身向前,細聲跟她說「是不是想說話?」如心輕輕搖頭,振聰在她臉上吻了一下,此時,如心的手又在振聰的手臂上輕推一下,振聰心領神會,就貼在她的耳邊說,「你想我回去休息嗎? 但是我今天不想離開啊」,他就把嘴唇壓一下如心的臉上。
振聰在如心耳邊說:「我知道你想告訴我,你今天不會有事,你說我肚子餓了,想我去吃早餐,對嗎? 我猜中了」,振聰猶豫了一會,如心又再睜開眼,這時候她的眼睛幾乎全睜開,於是振聰又貼近如心,用鼻尖貼着她的鼻子,撩了幾下,細聲地說:「好吧,我在附近吃早餐,一陣就回來。」如心的嘴角露出這個晚上的第二個微笑。振聰離開時向私家看護林姑娘示意,有甚麼事請馬上通知他。
振聰走到附近一餐廳內,叫了一份早餐,但憶起與如心一起的往事,想着如心的笑聲,眼淚已經擁在眼眶,澎湃而來的悲傷再也忍不住了,他放下一百元鈔票,便衝出餐廳外,在路邊一旁,扶着行人路的欄杆,開始痛快地大哭,也不知多久,幾乎滿臉淚水。他渾渾噩噩地在馬路走着,一直走到銅鑼灣的利園廣場,他一直留意著手機,突然電話響起,林姑娘說「你快點回來醫院,王太好差,應該不行了,你快點來。」
他立即跳上的士,衝入升降機,走進如心房間,看見如心的弟妹,還有麥致理律師在場。振聰一個箭步衝到如心的牀邊,看見如心睡在牀上,感覺有點冷,但仍是溫暖,她的嘴角,忽然好像對他微笑,振聰於是俯身輕吻如心的嘴唇,還是暖的。護士和工作人員走進病房,護士把布拉緊,過了一會,如心好像換了新衣,如心妹妹拿出膠袋把如心平日半步不離身的手機放進膠袋內。
這時候醫院的工作人員推來一個長方形的大箱,他不禁淚如泉湧,他拿出紙巾壓在眼睛,狠狠用力止住淚水,如心曾說「這就是壓力止淚法,最有效的」,工作人員把遺體放進箱子裏,推離病房,振聰緊隨後面,貼着箱子一起走,振聰心中輕聲地說「心肝寶貝,我一直在這裏,不必擔心,箱子內一定有點黑,你就閉上眼睛,不要看,我在這裏。」升降機一直往下,時間似乎凝固,早上如心微笑的表情,九二年第一次見到如心四目交投時如心的微笑,就把兩人一段十五年的相處,在這空間完全凝固了。
工作人員把如心的遺體放進其中一道小門,門上的號碼,振聰已分不清楚是夢境還是現實,今晚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我應該去病房,抑或留守這裏,怎樣才能找到如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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