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肇弘 – 奇妙的國貨公司 ｜曾幾何時

香港仍有國貨公司能夠屹立至今，真的是件奇妙的事情。

時代、潮流不停在變，當香港早已回歸，中國則躋身「世界工廠」，大部分產品都是「Made in China」之際，國貨公司的氣氛，卻彷彿活在另一個平行時空，一直停留在半個多世紀前，內地一窮二白的封閉時代。

國貨公司所售賣的「國貨」，以工藝品、副食品、中成藥等為主，特別是那些歷史悠久的「民族品牌」，譬如中華牌鉛筆、大地牌校褸、美加淨牙膏、大白兔奶糖、嶗山礦泉水、紅雙喜乒乓球拍……現在習慣網上淘寶，連百貨公司都不會逛的一代，大概很難理解上一代昔日逛國貨公司的意義，不止是購物那麼簡單，而是「愛祖國，用國貨」，視之為有限接觸內地的窗口。

國貨公司所售賣的「國貨」以工藝品、副食品及中成藥等為主。

北角華豐國貨正進行「裝修清貨」，懷舊氛圍恐怕一去不回。

 

往昔港九新界幾乎每區總有一、兩家國貨公司，有專做外國遊客生意的中藝，較大眾化的有裕華、中僑、華豐、大華、中國（大華與中國後來合併為華潤），也有規模較小的中聯（後易名為新中聯）、新中華、南方……小時候每逢假日，家人都會經常帶我四處逛街，不知何故特別喜歡逛國貨公司，其中旺角山東街的中僑國貨去得最多。大部分國貨公司的格局都十分相近，頂樓陳列家具、手工藝、文儀及體育用品，中間幾層是男、女裝部，地下則售賣藥材、中成藥與健康產品，而地庫往往設有超級市場。

我印象最深就是國貨公司的超市，因為會看到其他超市沒有的金錢龜、大閘蟹、金華火腿，還有琳琅滿目的國產罐頭。如果記憶是有氣味，那麼對國貨公司的嗅覺記憶，一定是那種混和肥皂、爽身粉、茶葉、藥材等的複雜氣味，雖然有點奇怪，卻別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在我成長的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國貨公司已漸呈老態，顧客都是一些中、老年人。如今國貨公司絕大多數已經結業，現存最有名大概只剩下裕華和華豐了。佐敦的裕華國貨近年裝修過後，感覺已接近一般的百貨公司。相比之下，北角華豐國貨的裝潢、陳設算是較「原汁原味」，至少跟我童年時差不多。不過場內正在大肆宣傳「裝修清貨」，這樣的懷舊氛圍恐怕很快會成為回憶。
文：曾肇弘

圖：星島圖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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