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 – 二十世紀中國水墨神采｜夢遊世界

中國書畫綿延千載，最可貴也是最難琢磨之處，全在筆墨綫條之間。正在法國巴黎賽努奇博物館（Cernuschi Museum）舉辦的專題展《流動的水墨：二十世紀中國繪畫史》（《Ink in Motion: A History of Chinese Painting in the 20th Century》），匯集三十多位藝術家創作的超過七十件精品畫作，包括張大千、傅抱石、吳冠中等名家名作，予觀者一窺二十世紀中國水墨的魅力與神采。

賽努奇博物館在法國乃至歐洲，以收藏中國藝術享負盛名。今次展出的畫作，聚焦二十世紀中國水墨畫主題，其中尤以中國旅法藝術家作品為眾。二十世紀上半葉，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不少頗具天資的藝術家遠遊歐洲求學，數年後，或如吳冠中學成歸國，或如潘玉良等旅居異地，將他鄉作故鄉。不論人生景況如何，都為百年前東方與西方的藝術交流，為油畫和水墨等媒介的互相取長，帶來新鮮的風景。

張大千畫作正在巴黎賽努奇博物館展出。

吳冠中畫作《竹林水田》。

 

今次展品，張大千和吳冠中等名家名作自然出彩，尤其讓我難忘的是潘玉良的作品。作為中國當時寥寥無幾的女性藝術家，潘玉良以其大膽、以其直爽，也以其過人天賦與直覺，在彼時崇尚男權的藝術圈闖出名堂。她的畫作，每每大膽恣意，用筆奔放，全然沒有小女子的扭捏作態，予人耳目一新之感。

潘玉良《穿紅色旗袍的祼女》

 

這位自小因家貧被賣至妓院的苦命女子，因緣際會兩度赴法，並在當地頻頻參與展覽，將中國繪畫的筆墨意蘊與西方繪畫用色的奔放熱烈共冶一爐，營造極富個性的風格。在今天看來，她的用筆或許顯得不夠細膩優雅，可正是這種隨性的、甚至粗獷的詮釋，以及她對於意象（靜物、裸女都是西方藝術家鍾愛的題目）的揀選，讓她在異鄉眾多此起彼伏的藝術流派中立足，亦在藝術史中留下傳奇一筆。

百多年後的今天，全球化和多元主義不斷繁興的當下，我們再看潘玉良，再看那一時期身處跨界文化交界處的藝術創作者，或許不像當時人們那樣感覺震驚。二十世紀初中國旅歐藝術家其人其作，或深或淺留下時代的印痕，且屢談屢新。
文：李夢

圖：Cernuschi Muse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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