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 – 他的塗鴉曾被批無意義 卻能以天價賣出的秘密｜夢遊世界

在1980年代成名之前，美國傳奇藝術家湯伯利（Cy Twombly，1928年至2011年）的作品，曾被極簡主義藝術家朱德（Donald Judd）批評為「這樣的畫作沒有任何東西存在」。的確，很多人初初見到湯伯利的畫作時，都會為畫中凌亂的綫條和色彩所震驚，難以相信這些宛若小兒作品的信手塗鴉能在拍賣場上動輒以數千萬美元的天價成交。

湯伯利的抽象畫作動輒在拍賣場上賣出高價，包括名作《麗達與天鵝》。

湯伯利的作品《Leaving Paphos Ringed with Waves》。

正在美國洛杉磯蓋蒂中心（Getty Centre）舉辦的湯伯利回顧展《讓過去成為現在》（《Making Past Present》），展示這位藝術家從二十世紀中期到二十一世紀初的畫作，幾乎貫穿其創作生涯的全部時期。展覽試圖帶領我們穿越時空，由湯伯利這些抽象的畫作啟程，回溯至古代希臘與羅馬時期的藝術和詩歌。在策展人及不少藝評人眼中，湯伯利的作品與數千年前的古代藝術，雖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實則彼此之間不乏至深的關聯。

今次展出的作品中，有一幅名為《麗達與天鵝》（《Leda and the Swan》），是畫家的早期創作，便取材自古希臘畫作。眾神之父宙斯愛上了斯巴達王后麗達，化身為天鵝去引誘她，後來麗達生下了兩枚蛋，孵出兩男兩女，其中一位便是擁有傾國美貌、曾引發特洛伊戰爭的海倫。文藝復興名家達文西和巴洛克著名畫家魯本斯皆曾以此主題入畫，不過兩幅畫作均是寫實，而到了湯伯利這裏，不論麗達還是天鵝都被白色畫布上的一團紛亂彩色綫條取替。若遮去畫作名，我們根本想象不出這就是達文西筆下的神話故事的當代演繹。

終其一生，湯伯利都在探尋古代藝術的源流，試圖從數千年前人們留下的神秘符號中得到創作的靈感。故此，今次展覽名稱頗能概括藝術家一生之找尋。他師古卻不泥古，將傳統引至當下，再藉助自己的大膽想象和近乎瘋狂的創意，將「過去」改造、重繪，成為當下的承載與映照。
文：李夢

圖：Getty Cent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