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內容農場盜高官相濫發假新聞 呃點擊增流量牟利 大律師指違法

「緊急貸款：香港特區政府聯合香港各金融機構，無條件為失業人士、緊急困難和不良信用人群提供180天無息貸款；香港政府通過《市民健康法案》，將為45歲以上人提供免費醫療保險……」近日Facebook湧現相信屬內容農場（content farm）製作、附有特首李家超等官員的假新聞廣告貼文，謊稱政府推出上述惠民新措施，點擊相關連結卻進入一個「中轉網站」，再點擊便轉往持牌財務公司、銀行或保險公司網頁，並非涉及詐騙等不法活動的虛假網站，動機未明。有熟悉資訊科技的學者接受《星島》訪問時指出，其用意是引誘網民點擊廣告進入其自設的「中轉網站」，以增加該網站流量，繼而吸引第3方在網站投放廣告或出售網站，務求牟取大額利潤。

《星島》記者近日瀏覽Facebook發現眾多標題「吸睛」的「無息貸款」貼文，其中一則附有特首李家超的相片，內容指政府與各金融機構無條件為失業、經濟困難和有不良信用人士提供180天無息貸款，又指可「查看(貸款)額度」，記者點擊卻進入一個「中轉網站」，頁面可見附有4個選項的網頁，包括「我今天急用錢」、「個人不良信用貸款5000已批准」等，逐一點擊發現轉往不同的持牌財務公司和銀行貸款頁面，經查核網址證實不是虛假詐騙網站。此外，其他假新聞貼文內容包括有「八達通卡無息貸款」、「香港政府將與XX香港(某銀行)推出新的貸款方式」等。

內容農場以特首李家超相片「吸睛」，虛構政府推出惠民新措施，以騙取點擊率牟利。 網上圖片

財政司司長陳茂波的相片被利用製作假新聞貼文，謊稱政府推出《市民健康法案》提供免費醫療保險。 網上圖片

內容農場虛構政府將與某銀行推出新貸款方式的貼文。 網上圖片

另一則假新聞指政府推出免費植髮計劃。 網上圖片

內容農場假新聞貼文內容包括「八達通卡無息貸款」。 網上圖片

點擊假新聞貼文會被連接到提供各種貸款選項、疑由內容農場設立的「中轉網站」。 網上圖片

內容農場與詐騙活動有緊密關係，例如曾散播「郭富城失去了一切」為標題的詐騙帖子行騙。 網上圖片

「內容農場」兩年前炮製藝人胡楓與羅蘭展開黃昏戀的假新聞，一度令部分人信以為真。 網上圖片

財政司司長陳茂波的相片亦被利用作假新聞貼文，內容指政府於10月5日通過《市民健康法案》，將為45歲以上人士提供免費醫療保險，記者點擊亦進入一個有多個選項的「中轉網站」，再逐個點擊發現轉往不同保險公司網站。

另一則假新聞又盜用特首李家超的相片，內容稱政府從10月12日起透過「新醫療保險計劃」為50歲以上老人提供免費植牙，點擊又進入「中轉網站」，列出了「老年人植牙」、「廉價老人植牙」、「植牙價錢」、「我附近的植牙」供選擇，逐一點擊竟轉往本港和深圳的牙醫診所。

其他假新聞貼文包括政府資助市民植髮，內容指衞生署近期宣佈開放大量資助名額，「只要符合這個條件，就可以免費植髮，點擊查看」，點擊發現同樣經「中轉網站」轉往不同植髮公司。

綜合而言，諸多假新聞貼文格式相似，相信是擅於弄虛作假的內容農場（content farm）製作，這些貼文均附有「贊助」字眼，代表是付費廣告，同樣經過「中轉網站」再連結往不同合法商家的網址，沒有連結詐騙等不法活動的虛假網站，始作俑者的動機未明。

香港專業進修學校協理副校長林森教授接受《星島》記者訪問時表示，內容農場在Facebook發放內容低質但非常吸引眼球的廣告是為了獲取點擊率，「散發各種譁眾取寵的廣告，引流到他們在社交平台或其他網址註冊的『中轉網站』，網民在通常情況下會再次點擊查看下文，這樣網站就獲得了較高的點擊率。」

林森教授續指，「中轉網站」獲得較高點擊率後，經搜尋引擎搜索會獲得較前位置的排位，有利其曝光率。他強調，點擊率高代表獲得較大流量，最終有利於其變現，「流量套現有好多種方式，一是可以吸引客戶投放網絡廣告牟利，甚至以較理想的價錢將『中轉網站』打包售予有興趣的第三方。」

對於垃圾廣告最終引流到持牌財務公司、銀行等正規公司的做法，林森教授解釋，Facebook平台會利用人工智能(AI)技術監測用戶發放的廣告貼文，但只會對一些特別敏感的用詞和違規用語進行過濾，審核通過後便不過問，除非收到其他用戶投訴，平台才會以人手審核，故此內容農場將垃圾廣告引流到正規公司，是為了避免網民投訴引起Facebook調查而將廣告下架，而獲得流量的正規公司一般也不會主動投訴，令內容農場自建的「中轉網站」長時間獲取更高的流量，從而增加其變現能力。

對於內容農場在網上發佈虛假廣告有否違法，大律師陸偉雄接受《星島》查詢時表示，「八達通卡無息貸款」明顯是假消息，內容農場製作有關貼文的目的無非是吸引眼球，藉增加流量從中獲利，此行為涉嫌觸犯《商品說明條例》第13E條「誤導性遺漏」，一經公訴程序定罪，最高可罰款50萬元及監禁5年。

至於有廣告貼文借用特首李家超、財政司司長陳茂波的相片散播不實的「政府福利」政策，陸偉雄指其干犯了《刑事罪行條例》第161條「有犯罪或不誠實意圖而取用電腦」，一經循公訴程序定罪，最高可處監禁5年。

陸偉雄亦以內容農場數年前發佈的「郭富城失去了一切」假消息為例，指其內容明顯是虛構，涉嫌干犯《盜竊罪條例》第16A條「欺詐」，或《刑事罪行條例》第159C(6)條「串謀詐騙」，兩罪的最高刑罰均為監禁14年。

對於如何處理該些虛假廣告，陸偉雄指警方有權要求相關平台下架廣告，但有一定的難度，除非平台願意配合。

據悉，過往點擊內容農場的廣告貼文，不時會轉往詐騙或不法網站，包括無牌財務公司和高利貸集團開設的網頁，警方呼籲市民，應盡量透過官方銷售渠道申請貸款，強調社交媒體內的廣告亦有可能是虛假網站，如有任何懷疑，應立即終止交易，或致電「反詐騙協調中心」的24小時「防騙易18222」熱線求助；如懷疑受騙，應保存相關訊息或記錄，並盡快報警。

記者 黃少君 李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