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雜誌|近60診所招聘逾百職位 獸醫挖角潮恐現泡沫 成本轉嫁「劏」寵主

2024-04-24 09:00

近60診所招聘逾百職位 獸醫挖角潮恐現泡沫 成本轉嫁「劏」寵主
近60診所招聘逾百職位 獸醫挖角潮恐現泡沫 成本轉嫁「劏」寵主

本港寵物經濟逐漸興起,不少市民盼望與家中毛孩廝守終老,衍生對寵物醫療的龐大需求。有獸醫指,過去2年本港獸醫診所急增20%,形成一股「挖角潮」,有同行不敵對手開出加薪50%及4天工作制的條件,流失一半人手。香港獸醫學會的網站上,自本年初起有近60家獸醫診所,刊登招聘獸醫及護士等逾百個職位的廣告;有大型獸醫集團憂慮,挖角潮下出現泡沫,高昂成本最終轉嫁寵物主人,形成加價的惡性循環,建議當局除增加獸醫及護士培訓,並容許輸入內地人才,緩解人手荒。 

近月接連有關飼養寵物的消費報告出爐,發現每名寵主養育1隻寵物平均花費49萬元,且大部分市民低估寵物醫療開支,當中醫療與保健消費達47%,反映顯示市民於愛寵的花費絕不吝嗇,寵物醫療市場龐大。有上市公司的醫療集團加入戰場,並收購小型獸醫診所。資深獸醫John指,過去2年本港獸醫診所增加20%至200間,但現時只有971名註冊獸醫,較2022年的1104人減少133人,還未計部分人可能已退休或離港,然而今年將有多家獸醫診所相繼落成,令獸醫及護士人手更見緊絀,已有財力雄厚的集團以銀彈挖角,令獸醫薪金上升30%。

有獸醫指,行業出現挖角潮,有同業提出加薪50%及每周工作4天的條件搶人才。
有獸醫指,行業出現挖角潮,有同業提出加薪50%及每周工作4天的條件搶人才。
現時全港有逾200間獸醫診所,但只有971名註冊獸醫,人手長期供不應求。
現時全港有逾200間獸醫診所,但只有971名註冊獸醫,人手長期供不應求。

小診所數月內流失一半人手

本港最大獸醫集團Pet Space Group行政總裁黎嘉豪直言,行業出現挖角潮的不健康現象。他指,集團旗下設10間診所,200員工中過半是獸醫及護士,近年亦面對人手流失,當中涉及對方出極高價「搶人」,他坦言,「不會加入這個加薪遊戲」,因為加薪會增加經營成本,最終轉嫁寵主身上。除面對加薪搶人,他指有個別同業提出4天工作制,吸引不少獸醫及護士轉職,而且近年多了上市公司增設寵物醫療相關服務,另有金融背景的公司及美國公司加入,令行業競爭白熱化。

John亦指,有小型診所在數月內流失一半人手,包括不少新入行1至2年的獸醫及護士,被加薪一半挖走,有行家要1年後才填補到獸醫空缺。他指,4天工作制完美示範「工作與生活平衡」 (work-life balance),有大集團更提出「每周工作日可協商,無緊急電話」的優厚條件,但代價是要聘請更多醫生及護士,令行業人手更短缺,「絕對是以本傷人。」黎嘉豪亦指,獸醫工作要多診症才能累積經驗,對4天工作有保留。

獸醫荒下,香港愛護動物協會灣仔總部的夜間緊急獸醫服務及醫院服務,亦因人手不足暫停。愛協稱,疫情期間很多獸醫離開香港,但去年通關後來港的海外獸醫增加,以及去年首屆城大獸醫學學士課程的畢業生已投身行業,得以暫緩問題。目前愛協獸醫增至22名,預期未來可重啟灣仔總部的24小時急症診所及醫院服務,惟招聘護士上仍有困難。

愛協灣仔總部夜間緊急獸醫服務及醫院服務,亦因人手不足暫停。
愛協灣仔總部夜間緊急獸醫服務及醫院服務,亦因人手不足暫停。
香港城市大學有舉辦獸醫學學士課程,首批畢業生去年投身行業。
香港城市大學有舉辦獸醫學學士課程,首批畢業生去年投身行業。

獸醫服務收費增逾50%

拯救流浪動物的動保組織「毛守救援」,其創辦人陸家捷指,每年救援動物的醫療費用達800萬元,近年獸醫服務收費增加逾50%,「每隔2至3個月便加價1次,早前醫治3隻貓狗,單是掃描費已達11萬元。」毛守在今年2月開設非牟利獸醫診所,陸家捷預計,可減省30%基本醫療開支。

陸又指,毛守獸醫中心聘用2名全職外籍獸醫、1名兼職獸醫,及5名獸醫護士,未來將增聘7名全職護士,減輕工作量。他稱,籌辦過程最大困難是聘請獸醫及護士,因為他們拯救的動物不是骨折,就是被虐至嚴重受傷或患病,往往血肉模糊,過去不少診所不肯醫治他們的個案,而該2名外籍獸醫本身注重動物福利,跟毛守一拍即合,最終以市價聘用。

就獸醫市價,他指畢業生月薪3萬元起跳,工作2至3年稍有經驗可達6萬元,年資逾10年又口碑好,更達10多萬元。對去年11名城大首屆獸醫畢業生已在港執業,他認為這批新鮮人仍需長期實習培訓,短時間難解醫生荒。

在家庭式獸醫診所工作的女獸醫May指,有大財團背景的獸醫診所擁有的先進儀器較多較齊,對新醫生特別吸引。她稱,過去畢業生希望去小診所「跟師傅學習」,但現時個別獸醫欲趁着挖角潮「搵快錢」,但自知欠經驗,為免出錯「被釘牌」,便跳槽大集團,「反正檢查費都有寵主支付。」她又稱,「買部X光機要10萬元,整X光房要10萬元,添置超聲波儀器又30萬元。」小診所財力有限,難以購置先進儀器。另有小診所職員擔心大集團未來壟斷市場,其任職的診所或會因經營困難結業,正醞釀跳槽。

有小型獸醫診所職員擔心大集團壟斷市場。
有小型獸醫診所職員擔心大集團壟斷市場。
有業內人士指,本港的獸醫工作選擇不多,圖為外國動物園的獸醫為大熊貓檢查。
有業內人士指,本港的獸醫工作選擇不多,圖為外國動物園的獸醫為大熊貓檢查。

倡勞工處引入內地人才

May亦指,歐美國家的動物園及大學會招聘獸醫進行動物護理或研究,而本港獸醫工作選擇不多,除漁護署、賽馬會或大學作招聘,其餘便是任職獸醫診所,亦有朋友到海外工作。她稱,有跳槽的獸醫朋友指,大集團人工高,但人事複雜,她則認為小店可以全心全意為動物,滿足感更大,而且現時預約獸醫看症十分困難,基本上不能即日應診。她相信,「只要醫德好,醫術好,寵主會感受到」,小店總會有生存空間。

面對人才荒下的加薪潮,黎嘉豪擔心行業出現泡沫,令醫療費用增加,減低市民帶寵物求醫的意欲,錯過「病向淺中醫」的機會。他稱,近年上海、廣州等內地大城市的寵物市場長足發展,其規模與本港不遑多讓,他亦曾到訪當地的獸醫學院,發現獸醫及獸醫護士等培訓具有一定水準,建議勞工處考慮未來讓業界引入內地的獸醫及獸醫護士等工種,緩解本港人手不足的困境。

業界促確立獸醫護士註冊制 建專業形象

全港現有2000多人從事獸醫護士及助理的工作,業界促當局盡快確立獸醫護士專業註冊制度,讓入職者受到專門培訓,邁向專業。

Vera於私人獸醫診所任職獸醫護士,她前年自香港城市大學專業進修學院的「動物護理學高等文憑課程」畢業。她指,本港大部分獸醫診所對獸醫護士及助理的工作沒有清晰分野,但在外國,獸醫助理負責後勤文書及接待工作,獸醫護士則偏重醫療工作,由協助獸醫做手術,到護理受傷動物,都需修讀相關課程及經專業培訓,並通過考核才能註冊成為獸醫護士。

她指,現時個別大型獸醫集團,會將獸醫護士及獸醫助理的工作區分,並設高級護士,甚至護士長的職級,但小型診所聘用新人填補空缺,「由老帶新,讓新人邊做邊學」,曾有入職大半年的「半新人」,被加薪數千元「挖走」。

去年籌辦毛守獸醫中心時,陸家捷也面對招聘困難。他稱,「現時行內請人靠介紹、靠口碑」,新入職護士或助理月薪約1.3萬元,資深獸醫護士月薪至少3萬元,「其實因人而異,『海鮮價』,願意當夜班,可以跟手術,叫價較高。」他又要求護士具良好英語能力,將2名外籍獸醫提到的病情和醫囑逐句翻譯給寵主。

黎嘉豪則認為,需要確立獸醫護士的專業性。他舉例,獸醫護士往往要替動物檢查,但要控制受驚或受傷的動物絕不容易,「若未經訓練,受傷率可能高於地盤工作。」他稱,其集團轄下診所的獸醫護士都有澳洲AIRC獸醫護士學校的資格,新入職員工需受訓及通過評核才獲聘用。

本港現有近千名獸醫,Vera指若每名獸醫最少需要2名獸醫護士協助,現時人手僅僅足夠,但面對新人欠經驗,以及求醫的動物持續增加,獸醫與護士的比例應增至1比3或以上才足夠,建議當局增辦相關獸醫助理課程,鼓勵新人入行再進修,更盼望本港未來訂立獸醫護士註冊制度,讓護士的專業資格成為加薪指標,建立專業形象。

記者:關英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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