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黎智英在獄中仍操控《蘋果》編採方針

2024-01-25 10:57

黎智英案審訊進入第16天。
黎智英案審訊進入第16天。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三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今踏入第16日審訊,亦是「從犯證人」、《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出庭作供的第6天。張劍虹供稱《蘋果日報》英文版的編採決定主要均由黎智英作出,黎智英表明《蘋果日報》英文版的目的是報道「一啲偏黃、支持蘋果日報的新聞同文章」,以引起外國關注及輿論。黎智英不准《蘋果日報》英文版加入旅遊、飲食、文化等軟新聞,亦認為毋須報道國際新聞,只需專注報道中國新聞並以此聞名。

張劍虹第6天作供。資料圖片
張劍虹第6天作供。資料圖片
囚車今早將張劍虹送到西九龍法院作供。陳極彰攝
囚車今早將張劍虹送到西九龍法院作供。陳極彰攝
黎智英由囚車送到西九龍裁判法院。陳極彰攝
黎智英由囚車送到西九龍裁判法院。陳極彰攝
黎智英的妻兒。陳極彰攝
黎智英的妻兒。陳極彰攝
法院外如常有警方人員戒備。陳極彰攝
法院外如常有警方人員戒備。陳極彰攝
巿民近數日均冒寒在庭外排隊輪候入庭旁聽。陳極彰攝
巿民近數日均冒寒在庭外排隊輪候入庭旁聽。陳極彰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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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2 休庭。案件明早十時再續。

15:45 控方預計明天可完成張劍虹主問部分

黎智英指香港現時發生的情況,會令香港與國際社會的關係改變,而過去西方國家以為中國發展後會有所改變,但現在知道中國不但沒有變得像西方,反而更為醜陋,而中國與西方的相反價值觀會令雙方關係降温,除非中國改變。

控方播放完片段後,指預計明天將會完成主問。

15:30 黎於節目中指美國可用制裁限制中國作出科技或電訊交易

控方展示截圖指《蘋果日報》網頁在2020年7月8日發文預告,英文標題為《黎智英在Twitter開直播 與全球網民實時互動》。

控方播放2020年7月30日《Live Q&A with Jimmy Lai》訪談節目片段,黎智英邀請兩名嘉賓前任美國在台協會主席薄瑞光(Raymond Burghardt)及《壹傳媒》前董事祈福德(Mark Clifford)出席節目。黎智英在片中提到,香港政府以疫情之名取消立法會選舉只是一個藉口,因為建制派發現初選舉行得如此成功而有些少擔心。

黎智英又指《香港國安法》是用來恐嚇及鎮壓香港人,政府以涉嫌違反《香港國安法》下的顛覆國家罪拘捕4名年輕人,也是恐嚇香港人不要站出來支持民主派的表現。黎智英認為即使支持政府的「藍營」人士也準備離港,近3成商業領袖也打算離開中國並把生意撤出中國。

黎智英又指中國未準備好打仗,軍事力量亦不及美國,軍隊亦十分腐敗,說道:「我不認為中國會愚蠢到發動戰爭,很明顯中國未準備好打仗」,「我不相信中國真的會與美國打仗」。黎智英認為美國可透過制裁來限制與中國作出科技或電訊交易,但認為中美交易不會因此大減,黎智英亦希望有外國勢力制裁鎮壓香港的人,歐盟國家也必須與美國結盟,才能擁有對抗中國的槓桿。

15:10 黎於直播節目中宣傳並呼籲訂閱英文版《蘋果》

當被問到香港國安法如何影響示威,黎智英指很多示威者感到害怕,甚至維權人士都會離港,示威會變得困難和規模會變得更小。但黎智英表示自己不可以害怕,因為如果他害怕,他便無法做任何事或表達任何意見。黎智英又指預計中共會更嚴厲地限制香港自由,國際社會應該要關注中共是如何撕毀《基本法》、表現出對法律的不尊重,商人來港做生意前須三思。

黎智英提到現時最熱門的議題是移民,指當大量港人離開,股市難以維持,香港人亦會考慮移走資產,即使日後有內地人移居香港,香港亦不會是以前那個城市。惟黎智英堅稱他絕不會離港,但在最差的情況下,他的妻子和子女可能會離開。當被要求以3個形容詞去形容香港的未來,黎智英稱看不見香港的未來,指失去法治和香港國安法實施,就如同頭上懸着一把刀,即使能賺到錢,也不認為市民會留在香港。最後又呼籲訂閱英文版《蘋果日報》,指龐大的訂閱量可以帶來政治庇護。

14:55 張劍虹2021年6月被捕

控方問到,張劍虹是否自2021年6月18日起因本案還押。張劍虹指,他應該自6月17日起便遭警方拘捕及扣押,並確認自己被捕時仍為壹傳媒行政總裁、以及涉案3間被告公司的董事,亦是《蘋果日報》註冊代表,直到同年6月24日為止,而在他還押期間,他沒有再就《蘋果日報》運作給予指示,亦不清楚當時誰接手他的職位。

控方在庭上播放黎智英在2020年7月9日的直播節目,張劍虹確認為「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的前身,而該直播在《蘋果日報》Twitter帳戶可以觀看,最終亦有上傳到《蘋果日報》網站。

在直播中,黎智英自我介紹為壹傳媒主席,指直播宣傳英文版《蘋果日報》,而任何人如果有問題請轉發給他。當被問到香港國安法時,黎智英指是香港的「死訊」,稱香港將失去法治和人權自由,商業和金融亦會被危及,經濟活動會受影響,又指在社交媒體、甚至與朋友交流亦會受監視。

14:33 下午開庭

黎智英還柙期間指示張劍虹按原定方針經營《蘋果》

控方指黎智英在2020年12月時已被還柙,張劍虹在12月初、即黎智英被拘留第二、三日時曾探望黎智英,請示黎智英《蘋果日報》應如何繼續運作下去。張劍虹憶述:「黎生嗰時話『唔洗怕,繼續做啦,照原來咁做啦」,於是張劍虹便決定按黎智英的原定方針繼續經營《蘋果日報》,張劍虹亦繼續主持「飯盒會」。張劍虹形容黎智英的原定方針是「繼續支持抗爭,希望外國、西方國家繼續關注香港情況,繼續向香港提供援助,《蘋果日報》英文版又繼續按原來方針選擇稿件。《Live Chat with Jimmy Lai》同《成敗樂一笑》「當然停咗啦」。

張劍虹其後向《蘋果日報》高層轉達黎智英的指示,包括《壹傳媒》前副社長陳沛敏、前總編輯羅偉光、前蘋果動新聞平台總監張志偉、前執行總編輯林文宗、英文版前執行總編輯及前社論主筆馮偉光(筆名盧峯)及前社論主筆楊清奇(筆名李平),與港聞組、突發組、兩岸組、國際組的副總編輯。張劍虹轉述黎智英的說話,表示「黎生繼續吩咐我哋按原來方針繼續做下去」,更稱:「黎生仲係好有戰意」、「叫我哋唔洗驚」,然後各高層均按其吩咐行事。

12:40 午休。案件下午兩時半再續。

12:30

控方續展示楊清奇手機內的WhatsApp訊息,顯示在2020年9月中,楊清奇曾向張劍虹表示「台蘋社長之前通知我哋,港蘋用台蘋稿不用付稿酬。他們用港稿,也不付稿酬。如果高橋稿想兩邊出,稿酬可能只由港蘋出」。

控方問張劍虹,「高橋」是誰。張劍虹稱高橋是一個日本人,他之前作供時提過、在9月中推介給《蘋果日報》論壇版的寫手,因為高橋認識黎智英及經常訪問黎智英,「同埋佢(高橋)寫下關於日本權鬥,立場又係啲反政府嘅,我覺得(立場)都適合香港《蘋果日報》用」。

12:15 開庭
 
黎智英為免「上綱上線」 指示《蘋果》可登流亡人士來稿但不付稿費

控方展示張劍虹與《蘋果日報》前社論主筆楊清奇(筆名李平)的WhatsApp訊息 ,張劍虹在2020年8月3日傳訊息予楊清奇,指:「清奇,政府通緝多名海外人士,說他們違反國安法,如果他們來稿,我們也不方便付稿費。內容當然也按原定方針把關」。楊清奇回覆:「收到」。

張劍虹供稱,當日他與黎智英通電話,就上述事件請示黎智英,講及流亡人士被通緝時如向《蘋果日報》投稿,該如何處理。張劍虹憶述黎智英稱:「照可以登佢哋嘅稿,但如果我哋唔想上綱上線,唔可以俾稿費佢哋」,「有個平台俾佢哋登稿就可以」,「無謂被指《蘋果日報》資助流亡人士嘅行為」。張劍虹指:「黎生覺得佢哋依啲人都會有香港人同情,佢哋都可以係外國為香港發聲」,「黎生話唔想上綱上線就唔好俾佢哋稿費」。

11:33 休庭30分鐘

11:25 黎智英指示撐黃色經濟圈 讓黃店於《蘋果》免費登廣告

控方展示《蘋果日報》英文版在2020年7月至翌年1月發布的文章。張劍虹指均是依照黎智英編採指示,有關於爭取國際支持和關注,希望外國採取行動、對抗中共打壓香港,「甚至用制裁方式對付中共,同埋香港官員」。

控方指文章提起「黃色經濟圈」,問《蘋果日報》有否向「黃色經濟圈」提供任何幫助。張劍虹稱黎智英曾表示「黃色經濟圈需要存在,對成個抗爭運動有好處」,而《蘋果日報》亦曾推行「撐小店Campaign」;在張劍虹被警方檢獲的日記有紀錄。

張劍虹解釋「撐小店Campaign」,指在2019年某次「飯盒會」提出,「黎(智英)先生指示廣告部同事做呢個分類小廣告,咁就叫撐小店,因為嗰時抗爭運動都好熱烈」、「好多香港人參與政治抗爭,用政治取向去揀(商戶),形成黃色經濟圈」,支持反修例示威的人士不會支持「藍店、連鎖、建制」,所以黎智英計劃《蘋果日報》分類一個「撐小店」廣告,並指示張劍虹向廣告部跟進。

張劍虹指後來在2020年初,因為疫情而中止計劃,但在2020年中重啟,做法是讓小店在《蘋果日報》免費登廣告。

11:15 張劍虹指黎盼《蘋果》英文版獲國際關注出手制裁中國

控方問到,《蘋果日報》推出英文版是為了得到國際關注及希望外國行動,行動具體是指甚麼。法官李運騰則問到,黎智英曾否說過他期望外國甚麼行動。張劍虹稱「就係對中國採取敵對行動」,包括制裁,2020年5月氣氛緊張,有傳人大會訂立《香港國安法》,當時黎智英推行「1人1信」寫給美國總統、又曾表示自己很忙「好多外國媒體排住隊訪問佢(黎智英),佢話佢唔怕,佢會照講佢要講嘅嘢,包括要求美國制裁中國。」

張劍虹續稱「因為黎生覺得呢個(香港)國安法好嚴重,比佢預計嘅更嚴重,如果真係實施左,香港經濟金融都無架啦,《蘋果日報》都唔使旨意有得做」,所以黎智英希望美國制裁中國。張劍虹指上述的說法是黎智英在2020年5月下旬或6月初、一次「飯盒會」提出。

10:55 黎要英文版以報道「中國新聞」聞名 拒加國際新聞內容

2020年8月20日,黎智英在WhatsApp群組「English News」向馮偉光傳送一篇《蘋果日報》英文版的文章,標題為《共和黨指拜登對伊朗及ISIS有利,對中國更有利》 (Republicans say Biden “Good for Iran and ISIS,Great for China”),並指「我們需要這些與中國無關的新聞嗎?尤其是所有主要的英文報章都已經報道了這新聞」。

馮偉光表示他考慮到《蘋果日報》英文版讀者來自世界各地,認為讀者會想知道一些世界大事,如美國大選等,故嘗試加入一些國際新聞。馮偉光又指他認為《蘋果日報》英文版作為全面的新聞頻道,需要報道一些對讀者重要的新聞,提供更多樣化的新聞內容。

黎智英稱此只是一個沒有使用到太多資源的試驗,可隨時停止。黎智英直言:「我不認為這種新聞是必要的,因為無論讀者來自哪裡,他們當地新聞媒體都應該會報道,我認為我們應該專注於中國新聞,並以此聞名,不應被淡化」。馮偉光即指:「Ok。今日起暫停報道國際新聞」。張劍虹亦回覆:「收到」。

張劍虹確認2020年8月20日後,《蘋果日報》英文版已沒有報道國際新聞,集中報道中國新聞。張供稱:「黎生講到明唔可以有依啲嘢,就一定唔可以再出㗎啦,黎生睇英文版睇得好緊㗎,因為佢咁心急出英文版,係希望影響外國輿論,希望外國關注香港情況,希望香港同蘋果日報都得到美國及其他西方國家的政治保護,更何況《國安法》已實施,黎生覺得香港同蘋果日報都係生死存亡之秋,所以黎生對英文版好著緊」。

10:45 黎為吸引讀者 主動建議英文版加財經新聞

2020年8月8日,黎智英發訊息到WhatsApp群組「English News」,向馮偉光及張劍虹表示「我們新聞數目太少,沒有critical mass吸引讀者,應想想辦法增加。或可增加一些財經新聞?但時事新聞肯定要增加。」,馮偉光其後回覆「明白,正逐步增加,有重大新聞如美國制裁林鄭會即時增加」,張劍虹亦回覆「老闆,明白,正在增加中,會加快速度。」

控方問到,為何會提出增加有關制裁的新聞。張劍虹解釋,該方向是黎智英推出英文版《蘋果日報》時,向同事提出的編採指示,即例如逆權和制裁等新聞,所以馮才會這樣回覆黎智英。

10:25 黎智英否決《蘋果》英文版加副刊內容 堅持只報逆權、人權等專題

張劍虹憶述:「馮偉光(約在2020年9月)有一次同我講過,覺得英文版內容種類太過少,都係逆權、抗爭、制裁個啲,問我係咪可以加啲副刊內容入去(英文版),包括旅遊、飲食、文化個啲soft啲嘅文章」。張隨即就此事到黎智英位於《蘋果日報》大樓二樓的房間請示黎智英,但「黎生個時認為唔好咁做」。

張劍虹表示黎智英表明《蘋果日報》英文版的目的是報道「一啲偏黃、支持蘋果日報的新聞同文章」,以引起外國關注及輿論。張稱「如果加埋依啲(副刊)內容落去,會dilute(淡化)成樣嘢」,又指黎智英認為《蘋果日報》英文版應專注報道如逆權、人權等大型專題。張得知黎智英不同意在《蘋果日報》英文版加入副刊內容後,遂轉達張達權「唔好做依樣嘢」。

法官李運騰指出,好像《蘋果日報》所有編採決定均由黎智英作出,而非由身為社長的張劍虹作出編採決定。張劍虹同意,亦指涉及《蘋果日報》英文版的編採方向事宜均由黎智英決定。法官李運騰遂問及,其他報紙的編採決定是否由社長作出時,張劍虹回應指:「以我理解好多傳媒、報刊都有自己方向同編採政策,好多時owner(老闆)有個人style(風格)同立場,除非owner好放手,又或者股權透過基金持有,不完全處理業務」。

10:15 Mark Simon祈福德為《蘋果》英文版專欄覓寫手

張劍虹確認,英文版《蘋果日報》內容包括專題、新聞、訪問和專欄共4個部分,專題是指大型專題,例如新彊集中營調查報道等,而專欄除了涵蓋中文版《蘋果日報》社論、黎智英撰文的《成敗樂一笑》,亦會專找英文作者撰文。

張劍虹指最初黎智英指示找人寫英文版專欄,他和其他《蘋果日報》同事提供了一些名字,待黎智英審批,而黎智英亦表示Mark Simon及祈福德(Mark Clifford)也會找寫手。雖然《蘋果日報》同事提供的寫手有在專欄撰文,但當時亦有很多寫手在英文版撰文,張劍虹稱自己也不清楚該些寫手來源。

10:00 開庭

張劍虹由3名懲教人員陪同,從法庭特別通道帶到證人席。張劍虹今戴上黑色長方形框眼鏡,白髮後梳三七分界,身穿深藍色羽絨褸。

案件編號:HCCC51/2022
法庭記者:劉曉曦 王仁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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