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喬靖夫｜武打演員的功架技藝

近期為了寫新小說，在看大量的日本時代劇（古裝武士電影，也有人稱之為劍戟片）作參考。每每都見有些已經上年紀的演員，在對決時擺起用刀架式，以至連環出招的法度，功架都把年輕力壯的共演者蓋過。

好像最近看了一九六七年舊片《十一武士》（工藤榮一導演），裏面那位演反派高手的壯年演員，一舉手一投足都比年輕得多的對手好看又有氣度。查一查資料就恍然大悟，這位原來是戰前就主演日本武士片、專門擔綱高手劍豪角色的大友柳太朗，演出電影超過二百部，拍這片時已經五十五歲，但累積的深厚功架和經驗，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這並非特例，就算比較近年的，如三池崇史在二○一○年重拍的新版《十三刺客》，角色眾多，但裏面仍以老牌時代劇演員松方弘樹的刀法表現得最漂亮。其他年輕演員，只有山田孝之及得上他，而松方弘樹拍這片時已六十七歲，非常誇張。

舞台及電影的武打，無疑跟真實武術不同，日本傳統上將這門技藝稱為殺陣以作區別。有些人不時會譏諷武打明星實際上打不過格鬥拳手，屬於花拳繡腿，但本來兩者就是不同的專業。表演性武打，雖云交手雙方已經夾定你來我往的過程，但並非因此就變得容易，它有其不一樣的困難，要求的精準程度，不一定輸給格鬥競技。

筆者自己在拍攝武術紀錄片《功夫傳奇》時，也有這樣的實際體驗。有些場面導演要求我和其他武者主持夾招，結果發現比要我們自由對打還難，打得似真又要不出錯和不能誤傷對方，同時要顧及鏡頭走位和做反應，結果拍下來比正常對打還容易受傷。那時就初次體會了武打演員這口飯半點不易吃，不是你練過真實功夫就一定能應付得到。

之後我亦參與過一些正式武打片的工作，現場接觸過資深的武打演員，就更對他們佩服不已。跟武術對打不同，他們要邊打邊演戲，表情、動態和眼神全部要兼顧，實在是另一套專門技藝，如果說他們也算專業運動員亦不為過。喬靖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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