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制度內起革命

過去的一星期，市面繼續有零星街頭衝擊，衝突焦點輪到在立法會內。這些議會內的抗爭與過往拉布不同，反對派全面拖延議程，有人形容這是制度內與街頭違法運動互相呼應的「革命」。

上星期建制派與非建制派在立法會內多次過招，戰場在內務會議選出正副主席。由於內務會議主要審核不同的草案，主席位置非常重要。原主席李慧琼因為參與選舉，把主持會議的責任交予副主席郭榮鏗，事情便開始鬧大。

主要是非建制派重施故技，在會議上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令到會議開了很多次，內務委員會都無法選出正副主席，很多議案的日程都已經受到影響。有見及此，政府出招，在立法會動議，將當中增加四周產假的草案繞過內務委員會，交付人力事務委員會處理，結果鬧出泛民議員全數缺席而流會，使外界議論紛紛。

議會抗爭配合街頭霸權

內務會議選不出主席，影響到不少與民生有密切關係的政策，例如上面提過的延長產假的法例。由於政府已承諾會承擔延假造成公司的額外開支，議案本來可以通過，孕婦可以多些假期休息和照顧新生嬰兒，現在橫生枝節，變成實施無期。

立法會內務委員會因非建制派的不合作而癱瘓。非建派議員的解釋，先是說要政府回應五大訴求，其後表明本年度安排了《國歌法》審議，非建制派為了阻止《國歌法》通過，在不同的環節上拖延和封殺，就算影響到民生，也在所不惜。眼見立法會接近「停擺」，有建制派議員提出，不如由中央頒布全國性法律在國實施，引入內地《國歌法》，這說法當然惹來無盡的爭議。

過去，非建制派只在政治性和對民生影響不大的議題上，才和政府對着幹，為甚麼最近該連對公眾有利，選民支持的議案都株連呢？有熟悉反對派思維的人解畫，現時非建制派議員所做的事情，已經演化成制度內或稱為建制內的革命，即在議會、政府內部作出挑戰甚至衝擊的行為，以拖倒政府，達到追求他們嚮往的意識形態和制度的目標。制度內革命，與街頭上的暴力衝擊是相互呼應的。

以前，港人對於政治上的訴求，都是以和平理性的方式去處理，暴力不為大部分人所接受，這是現時說的「和理非」手法。在過去七個月的街頭抗爭，卻充滿暴力，尤有甚者，還把暴力合理化，認為當要推翻一個不合理的制度，使用暴力不但無可避免，不合法而合理，這就是革命。中共建國者毛澤東說過：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逼，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包括一班法律界人士在內的社運推動者支持違法抗爭，理念大概也是接近這樣。

革命就是要用盡一切手法，無所不用其極。街頭抗爭屬於行為違法，不在社會容許範圍之內，可以視之為制度外的革命。與街頭暴力同時並行的，是在制度內，例如在議會上，採取一些對抗行挑戰政府甚至推翻現有政權，就是制度內的革命。同樣是在議會內採取不合作運動，革命式的對立有本質上的分別，其激烈程度也不同，牽涉民生與否就變成無關宏旨。因此，現時在非建派議員在議會上的不合作，已經由以往表達不滿或聲稱反抗制度不公，已經升級到一個要主動出擊，打倒政府的革命層次。既然是革命，自然很多人和事都要犧牲了，這就是非建派口中的「小我要為大義而犧牲」。

現時社會上瀰漫制度外或街頭上的違法或暴力抗爭，在制度內有透過區議會和立法會選舉爭取更多議席，然後使用極端的政策打擊政府施政，以達到癱瘓現有政權的目的。過去反對派盡量淡化革命色彩，把抗爭用維護兩制作為口號。按照解畫人的話演繹，隨着過去幾個月行動升級，以及社會上的支持增加，他們在最近的區議會選舉，非建制派成功控制地方層面的議會，他們已一改過去諮詢監察民生事務的角色，把立法會變成高度政治化的場合，對所有的議案都作出無差別的拖延。在地區層面成功亮劍後，非建制派議員在立法會的策略同樣出現「革命性」改變。

癱瘓社會達致破壞管治機器

非建制派議員的行為，客觀上令到政府以至社會無法正常運作，令到社會怨氣沖天。社會的怨氣大，反對派認為不等如會令他們失去支持。在他們的文宣中，會歸咎於政府的權力來源不合理，產生辦法有問題，不能代表民意等等政治原因，回應不合理政制的唯一方法，惟有「攬炒」，罪責是在堅持不民主體制的政府身上。無可否認，現時社會上有不少人支持反對派的講法，正因為這樣，反對派會繼續不斷推進他們的「革命」之路。

一直以來，絕大部分的人都認為香港很難搞革命，最早聽到「時代革命」的主張，認為只不過是一句空泛的口號。然而，「時代革命」伴隨社會運動喊得通天價響，深入年輕人思想，這種意識被帶入不同層級的議會中，立法會遭反對力量憑藉過去七個月不斷衝擊，把戰綫和地盤大幅擴張。街頭暴力來自制度外的力量，透過影響社會正常運作來破壞管治機器，令政府不斷捱打。如果按照反對派街頭上、制度內的「革命」火燄，香港社會現時面對的矛盾並非個別政策上的摩擦，分歧源自根本性的差異，甚至充滿意識形態上的鬥爭和仇恨，如果社會上大多數人不對這個發展趨勢作出反思，恐怕香港未來只會爭鬥不息，難言平靜。（特約作者：陳約翰）

全文刊於《星島日報》「港情周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