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法援署律师:见尽民生百态充当基层「辅导员」 司法覆核个案只占少数

2024-06-10 07:00

专访︱法援署律师:见尽民生百态充当基层「辅导员」 司法覆核个案只占少数
专访︱法援署律师:见尽民生百态充当基层「辅导员」 司法覆核个案只占少数

提起法律援助署,不少人可能想起司法覆核案件,过去有人透过申请法援,提出司法覆核针对政府政策或决定,但其实法援署在民生范畴亦着墨甚多,例如处理离婚诉讼、赡养费等事宜。法援署两位负责民事诉讼的律师容浩翔、黎凯豪接受《星岛》专访时表示,除了处理冷冰冰的法律,法援工作更有意义之处是经常可协助经济能力有限的基层市民,渡过生命中困难时间。二人说司法覆核只是占整体民事个案极少数,社会不必过分聚焦于有争议部分。

法律援助署律师访问:法律援助律师容浩翔(左)及黎凯豪(右)。(卢江球摄)
法律援助署律师访问:法律援助律师容浩翔(左)及黎凯豪(右)。(卢江球摄)
法律援助署律师访问:法律援助律师容浩翔(左)及黎凯豪(右)。(卢江球摄)
法律援助署律师访问:法律援助律师容浩翔(左)及黎凯豪(右)。(卢江球摄)
法律援助律师黎凯豪、容浩翔。(卢江球摄)
法律援助律师黎凯豪、容浩翔。(卢江球摄)
黎凯豪。(卢江球摄)
黎凯豪。(卢江球摄)
容浩翔。(卢江球摄)
容浩翔。(卢江球摄)

法援律师经常客串「辅导员」

容浩翔任职家事诉讼组,主力处理离婚诉讼、赡养费和子女等事宜;黎凯豪则任职人身伤害诉讼组,主力负责人身伤害索偿及海员追讨欠薪两类个案。

黎凯豪指,其实作为民事律师,许多日常工作都与基层息息相关,以人身伤亡诉讼为例,一般工作流程是先与当事人会面,提醒对方要准备哪些文件,然后了解个案件详情,给予初步法律意见,简介其在法律上的位置,随后会开始搜证、搜索资料文件,收集证人口供,与法院沟通,期间也须向对讼人了解有否和解的可能。只要申请人资产不超越某个限额,案件又有足够法律理据,便有机会获批法援证书。

黎凯豪分享,平时处理的人身伤亡诉讼,很多时涉及交通意外、工伤等不幸个案,因此无论是提出诉讼还即被诉讼的一方,都有机会表现得情绪化。作为代表律师少不免要负责安抚情绪、了解其心中所想,「始终受助人面对法律程序压力也很沉重,尤其是在身体已受伤的情况下。」有一些申请人,可能本身是家庭经济支柱,受伤后精神受创,情绪非常不稳定,第一次会面已经大哭大叫,最终会面绝大部分时间都要用作辅导对方情绪。

有部分工伤个案,雇主甚至连劳工保险都没有买,更可能已「走咗佬」,处理法律程序会十分复杂,索取赔偿随时以年计,向工友解释状况时也非常困难。

容浩翔笑言,家事诉讼也不遑多让,他所处理的大部分都是离婚个案,「最多的是处理涉及拖欠赡养费,即俗称『追米饭』,又或者争夺子女抚养权。」而受助人面对的常见情况,包括已分居一段时间,又或是另一半有不合理行为例如长期不回家、不给家用、脾气暴躁甚或有外遇等,部分严重个案可能涉及家暴行为。在个别个案,当涉及非婚生子女时,情况就更复杂。同样地,容浩翔会向当事人索取证据,例如结婚证书、银行纪录、子女学生手册等,审视婚姻状况、子女交由谁照顾会比较理想等。

法援署过去曾卷入争议。(资料图片)
法援署过去曾卷入争议。(资料图片)

处理法律须人性化 「解释冷冰冰的条文是不够的」

容浩翔指,有一个追讨赡养费的个案感受十分深刻:一名抚养着两名孩子的妇女,前夫再婚后拖欠赡养费达数年。于是当事人透过法援署向法庭申请入息扣押令,可是前夫向法庭提反对,个案拖延很久:「记得第一次开庭时,男方现身听取法律程序时,态度非常不合作,举出一堆理由声称无能力支付赡养费,要应付现阶段开支之类。」

容指,女方上庭后情绪表现十分激动,「她两名孩子都已十多岁,反叛时期,照顾他们已心力交瘁,还得与前夫周旋法律程序,内心已接近崩溃。面对那男方如此态度,其实免得过她都不想见到对方,但真的没有办法。她每一次和我讨论法律文件时,几乎都大哭一场。」

案件押后期间,该前夫原打算企硬不付赡养费,但其后遭法官警告,是他违反法庭赡养费命令在先,日后如继续面对诉讼,会要求他承担部分讼费,对方才乖乖归还赡养费。容浩翔指:「家事法庭是一门很特别的范畴,那不是纯理性的,不是白纸黑字的法律可以解释到,对簿公堂的人往往曾为夫妻,他们之间的情感很复杂。有些人不肯交或者要追讨赡养费,不一定真的因为经济问题,金额也未必很高,而是纯粹为一口气。」

容浩翔坦言,向法援署求助的个案,很大部分都是综援受助家庭、新来港人士,并以基层妇女为主,本身也没有什么资产可争,纯粹是不懂香港法律程序,也没有经济能力聘请律师。她们很多时面对复杂家庭关系,甚或有时候「未必时刻知自己想点」,描述婚姻状况时可能组织絮乱、情绪极度困扰。「除了解释冷冰冰的法律条文,更加重要的是多倾听、人性化一点,建立信任关系。案件完结后,替别人放下一块心头大石,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强调必以申请人利益为前题 但须兼顾公帑妥善使用

黎凯豪补充,有时候法援署会接触到一些千奇百趣、平常人未必想像得到的案件,例如曾经有一次负责相当特殊的个案:2022年替百多名海员追讨欠薪,可是麻烦之处在于这些海员不受本地劳工法例保障,而要用《海事法》形式处理。正常做法是需要将该船扣押出售,将卖船所得补偿给海员。

黎指:「这百多位海员,有中国籍、缅甸籍、乌克兰籍,很多不同语言文化背景,要传译员帮忙。而且人还这么多,我们也要安排大量房间会面,可是当时疫情期间,见个面、做正常的法律程序都很困难。」最后案件很庆幸地圆满解决,执达主任最后成功卖出该船,但与当事人交涉的过程十分漫长复杂,堪称是他任职法援署5年以来最复杂、最印象深刻的个案。

政府于2021年改革法援制度后,刑事案件申请人不能再指定律师代表,只能由法援署指定,但民事案件不受影响。不过黎凯豪表明,无论是否由法援署指定,作为法律专业人员,都一定以申请人的利益为前题。但同时由于法援背后涉及公帑,处理时要特别谨慎。「作为他们的代表律师,我们一定为申请人争取合理权益。但这牵涉公帑,有时候我们深入了解案情,知道法律上未必站得住脚,例如受害人描述的受伤情况,未必与案件本身有关系,没有合理的索偿理据,我们有可能需要劝他取消申请。我们都要确保在法律框架上,申请人的指示是合理。」

绝大部分属民生案件

坊间有质疑指法援制度遭到滥用,但两人都指出,法援署案件都是面向基层市民。容浩翔说:「很多时我们与当事人的关系,并不是只谈律师费,我们最大的职责是为基层发声。」

黎凯豪亦表明,其实过去数年法援署批出法援证书,绝大部分都是相当民生性质,司法覆核只占整体不足一成。因此他亦希望,社会不须放过多焦点放在具争议的事项上。

记者: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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