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 – 独一无二的红｜梦游世界

不少艺术家都有自己偏爱的色彩：荷兰人维梅尔（Jan Vermeer）喜爱蓝色，用其描绘少女的头巾和女仆的蓝色衣裙，故而有《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和《倒牛奶的女仆》等名画传世；梵高则将黄色的热烈与浪漫发挥到极致，向日葵、麦田，甚至卧室里的墙面和地板，皆以浓淡不一的黄色描绘，以呈示单一色彩的丰富层次。而对于野兽派创始人、著名法国画家马蒂斯（Henri Matisse，1869年至1954年）而言，恐怕再没甚么能比「红色」更能凸显他的艺术风格了。

一场关于马蒂斯的回顾展《红色工作室》（《The Red Studio》），正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展出。与我们惯常所见的知名艺术家纪念展不同的是，这场展览由单一一件画作引申开来，那便是画家在1911年创作的《红色工作室》。

博物馆极为奢侈地为这件作品开辟了两个展室：第一个展室呈现的是《红色工作室》，以及曾出现在此画中的六幅画作、三件雕塑和一件陶瓷作品，在时隔百多年的时空，它们在此重聚；第二个展室回溯《红色工作室》在过去一个多世纪的展览和收藏历程，并以艺术家在1940年代末期创作的《红色的室内》呼应前作。「红色」贯穿着展览始终，亦揭示了马蒂斯之所以为马蒂斯的关键所在。

身为野兽派代表画家，马蒂斯从来不吝于在画布上直白表达自己的情绪，而鲜艳热烈的红色，恰恰是其情绪与感觉的极佳承载。「我发现所有的这些元素，只有当它们和红色在一起，才成为了我的画面。」马蒂斯曾不无感慨地说。他早在1908年创作的名作《红色的和谐》，原本以绿色为主色调，画成后却未能得到艺术家本人认可，非要将底色的绿色全部涂成红色才作罢。

在二十世纪初，画家用大面积红色涂抹画布的做法，并不为评论人和收藏家偏爱，人们普遍认为这样的做法离经叛道——就像马蒂斯用绿色描绘画中女人的面孔，可艺术家本人却不为所动。如是执着，不但令他本人的风格在彼时一众艺术家中独树一帜，更在某程度上为后世的单色绘画开辟新途。据说，二十岁的罗斯科在MoMA首次见到《红色的工作室》时，已被全然震撼。

红色，对于马蒂斯和之后如罗斯科等艺术家而言，绝不仅是色彩，更是精神乃至灵性的象徵。

文：李梦

图：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马蒂斯画作《红色的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