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杂志|街头艺人疫下踪杳 倡发牌夥商界合作
2023-01-05 08:34
杂技、魔术和即场绘画等街头表演艺术曾在香港一时无两,惟随著一八年旺角行人专用区曲终人散,表演者失去表演集中地而各散东西,更因为疫情无以为继而转行。有资深街头艺人不讳言,香港有中外文化荟萃的先决条件,却放弃复苏街头表演产业,欠缺国际视野之馀,参差的制度亦令表演者难以绝处逢生,希望港府能够再次探讨香港街头艺术发展空间,甚或参考外国设立发牌制度,牵头为业界建立良好的表演生态。
爆疫三年,街头表演生态有明显的变化和限制。人称Mr. Funny的资深街头艺人苏春就,难忘戴著口罩和隔著透明胶板,到学校表演吹泡泡,「不能用口吹出泡泡,基本上有八至九成既定招式都不能表演!」此外,以往限聚令犹如街头艺人的「封杀令」,苏春就坦言不敢冒险,因为一张罚款告票已令他血本无归,「现时仍有口罩令,经济气氛差,要回到百花齐放尚要长时间等待。」
他指,近年商演机会大减,以往一个月平均有十场表演,收入可达二万元,惟疫下只会「快闪」进行街头表演,每月收入不足全盛期的十分之一。以他所知,不少街头艺人已在疫下转工,希望过渡维持生计,「送外卖、仓务、街市、保安……香港地肯做不会饿死!」他坦言,当年眼见街头充斥毫无艺术修养的表演者,认为街头表演变质,也同意「杀街」卷土重来,期待政府推出不同试验计画,协助表演者重建生态,惟最终既无下文,也没有人再关心街头艺人发展。他唏嘘指,近年眼见韩国大力推动「软文化」产业,冲出国际,惟港府却没有把握中外文化荟萃的特点,街头文化日渐式微。
街头表现可缔造旅游景点
他认为,街头艺术有重大社会作用,最基本能教育市民欣赏艺术,甚至将观众带入剧场等更大的舞台,「表演艺术有文化阶梯,草根阶层的街头表演是第一层,提供娱乐予市民大众。」他坦言,再上一级的剧场已是中产人士的娱乐,「最低入场费也要一百多元,假设一家四口欣赏歌剧,一晚娱乐已近千元。」他认为,市民观赏街头表演,不用刻意买票,也不怕错过开场时间,还可缔造新的旅游景点。
旺角「杀街」后,政府建议街头艺人转战西九文化区,或参与沙田大会堂的户外表演计画「开放舞台」。根据相关指引,所有文化区内的街头表演者,必须向西九管理局申领「街头表演许可证」。惟有已转行的表演者不讳言,以上「替代方案」不符合街头表演的原则,「外国的表演气氛浓厚,表演者是自发走上街头,并不需要划出特定位置供表演。」他指,近年街头艺人表演都生怕被驱赶或票控,对比在美国卖艺有第一宪法保障,到处都有人唱歌奏玩乐器,慨叹香港街头艺人无处容身。
申许可证不符合行业生态
苏春就也指,西九文化区本应如百老汇般的艺术集中地,惟多个剧院、演艺综合剧场等设施尚未建成,欠缺吸引力,遂到处发掘其他表演空间;他曾到访多区的儿童公园「快闪」,却被公园职员驱赶,更要他即时离开公园范围,「我没有表演,回复市民身分,为何没有权利留在公园休息?」
两年批出许可证不足十张
翻查资料,现时在街上奏玩乐器,必须申领「在公众街道或道路奏玩乐器许可证」,然而警方近两年批出的许可证不足十张(见表)。苏春就听闻苦笑,自己的表演并非奏玩乐器,也找不到合适的许可证申请,「当年被票控阻街后胜诉,以为会有转机,但许可证不涵盖其他街头表演,感觉港府不重视街头艺术。」
香港街头艺术协会创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刘易聪在街头表演多年,希望香港能参考台湾等地,建立完整发牌制度,「既能确保质素,又能活化街道。」他希望政府推出先导计画,让旧有不成熟的产业链,转化成跟商界合作的平台,「以往表演者经过中介得到演出机会,大部分都是一次性活动,活动结束就没有下文,希望能够汇聚表演者,推展街艺文化。」
有质素表演值推广 助公共空间升华
有本地学者把心理学研究应用于街头卖艺,发现街头表演能够正面影响人们对公共空间的观感,揭示有质素的表演有其推广价值。
香港理工大学专业及持续教育学院讲师何名瀚博士,针对香港的街头表演作出阶段性研究,「其中一个阶段选定街道、广场和车站等十二个公共空间,以电脑模拟的方式合成出在各地点进行街头表演的影像,随机向网络使用者展示作前后对比。」结果显示,整体受访者看到有街头表演的影像,都对公共空间的喜爱度有所提升,愿意花更长时间驻足欣赏,甚至认为街头表演能够把普通的公共空间升华成为休憩空间。
何名瀚补充,早于上世纪,美国社会学家威廉怀特(William H. Whyte)已有理论指出,街头表演能够丰富社会生活,促进陌生人之间的交流,善用公共空间。他认为,香港街头表演一直以来的争议点,在于表演是「阻街」抑或令街头文化升华,「在有质素的表演下,若然结论是『阻街』,当然要暂停,反之则有推广价值。」
记者:仇凯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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