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室挤满「太空人」 情侣不畏疫共睡一舱

2020-10-19 00:00

(星岛日报报道)本报昨独家报道「太空舱」惊现确诊者,更险祸及邻居,为深入了解疫情下群居危情及基层苦况,记者较早前再度犯险,入住深水埗另一个「太空舱」一星期,发现同住二十一名「太空人」,大部分开工不足或失业,当中共睡一舱的年轻情侣,每晚瑟缩「小天地」相拥,期盼疫情过后觅得稳定工作,共建有尊严的家园;同因疫情失业的中年酒楼侍应,终日担心难以负担租金露宿街头,希望重投饮食业脱离困境:「三餐不继,比疫情更可怕!」

穿梭深水埗街头巷尾,墙壁和灯柱满布出租劏房、牀位和「太空舱」的小广告,记者本月初致电女房东「租舱」,获带往鸭寮街一个唐楼单位,发现内设二十个「太空舱」和两个特价牀位,仅馀一「舱」丢空,随即支付二千八百元月租,深入体验疫情下群居危机及基层生活困境。

记者翌日携带日用品到场,发现共住者如同陌路人,一直没人理睬,轻拍电子匙卡打开上层「太空舱」门锁入内,发现私人空间长度六尺三寸、阔度三尺四寸,高度则为三尺,尚能安睡和坐下,内部亦有挂鈎、镜子、电源和USB插头,也有冷气流通,可以关门入睡。

放下行装爬梯走出,发现下层住客毫不理会新邻居,打开共用冰箱,可见堆满食物,已无空间放下饮料,只好存放于独立储物柜,继而步往一门之隔、设有两个洗手间、备有电视机及洗衣机的「共享空间」,只见烟雾弥漫,原来有两名赤裸上身的男住客抽烟,相信晾晒的衣服吸收了浓郁烟味。

「太空人」的苦况,衣食无忧的市民较难理解,记者连日长时间逗留「共享空间」观察,尝试与众人谈天说地,一点一滴了解众人故事,发现大部分人开工不足或失业,主要任职食肆厨工、侍应、保安员、司机和仓务员等工作,每日早上约一半人争用厕所后外出上班,剩下住客呆在单位,使用免费WiFi看手机、用膳或吸烟,入夜后上班者陆续返回,亦有人凌晨折返,放轻脚步生怕吵醒邻居。

居于「共享空间」角落特价牀位、原籍广东开平的二十七岁新移民女租客「阿欣」,相对愿意透露个人情况,她说家人均在内地,多年来独自在本港工作,先后在连锁个人护理店、百货公司和食店上班,并租住「太空舱」节省开支,及至今年三月辞工返乡照顾父母,三个月后回港,此刻男友已因疫情失去工作,被逼搬往「太空舱」,她于是租下同一单位、月租仅二千元的牀位放置行李,每晚违反房东禁令,与男友挤在「太空舱」同眠。

为求与男友迁往劏房,脱离群居生活,「阿欣」近月在太子一家食肆任职侍应,不料该店早前为削减开支,她被逼放无薪假,至今未获通知上班,等同失业,尚幸男友日前找到物流公司「散工」应付租金,不致露宿街头,她则负责买菜烹煮,「今晚煲汤,西兰花加冻肉,北河街街市买餸很便宜!」

疫情下群居一室,「阿欣」虽不情愿,但称世道艰难,有瓦遮头已不错,「穷人无资格担心(染疫)」,尚幸能与男友一起面对人生苦乐。语毕,她钻进「太空舱」,与男友躺下相拥谈心,盼望一同找到有稳定收入的工作,租住「私人爱巢」。

连日碰面无言的「六十后」男住客「祥哥」,某天疑因百无聊赖与记者攀谈,细诉疫情下「舱民」心声。他透露,自幼在广东梅州长大,来港生活约二十年,一直从事服务行业,并租住牀位和「太空舱」,以节省支出,供养居于深圳的妻女。数年前他曾当水货客,赚取较丰厚收入,但因被深圳海关查获两次违例带货,已届入狱边缘,「第三次人赃并获,会被拘捕和控告走私」,只好转职侍应,无奈近月酒楼因疫情裁员,导致失业多时,慨叹难以供养家人,「无游客,无工作,香港愈来愈不济!」

依靠政府派发一万元「救命钱」度日的「祥哥」,每天购买附近十多元的饭盒果腹,明言几近山穷水尽,终日为三餐一宿和照顾家人的开支而烦恼,已无暇理会防疫问题,「(新冠)肺炎唔惊得咁多」,只愿疫情短期回稳,酒楼生意回升,得以重获工作,若事与愿违,政府应再派钱救助基层,「不是生活问题,是生存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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