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翔 – 90年代街頭文化 澀谷系狂潮 成就日本獨特音色｜流水帳

懷舊風吹正盛，繼所謂的日本City Pop復興，隨着詳盡記錄澀谷系音樂與文化的《澀谷系狂潮：改變日本樂壇，從90年代街頭誕生的流行文化》中譯本出版，澀谷系或許也受到更多新生代關注。

澀谷系約於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開始發迹，直至約2000年代初期鋒芒逐漸隱去。澀谷系由一班受到西方音樂、電影文化等影響的日本音樂人揚起旗幟，代表樂團與關鍵人物包括The Flipper’s Guitar的小澤健二、小山田圭吾（Cornelius）；小西康陽領軍的Pizzicato Five；田島貴男發起的Original Love；曾我部惠一為首的Sunny Day Service，以及澀谷系女神Kahimi Karie等。澀谷系音樂風格無拘無束，如電子音樂、民族音樂、爵士樂、流行音樂、Bossa Nova、法式香頌、Hip Hop等等，共冶一爐，成就90年代日本獨特音色。

然而，澀谷系不僅僅是J-pop分支，還是潮流時尚、電影藝術、美術設計、生活品味、夜店文化等，蔚為一時佳話，甚至有人說過，這是日本流行音樂最接近西洋音樂的時代。台灣推廣日本獨立音樂的「太空猴宇宙放送局」站長兼DJ KATSUNO，為「音樂Natalie」所著的《澀谷系狂潮：改變日本樂壇，從90年代街頭誕生的流行文化》寫推薦序：「比起City Pop時期年輕人那種超齡內斂的作品與演出，澀谷系的作品更能讓人感受所謂青春能量的爆發」，見解頗為獨到。

數年前曾於本欄介紹過日本雜誌特集《CITY POP 1973-2019》，淺談City Pop以至澀谷系，事實上比起City Pop，澀谷系給我的親切感更大，儘管在我喜歡另類音樂的時候，不少澀谷系名團已經解散或不再活躍，而在那個未有串流音樂的年代，我可是辛辛苦苦的在二手唱片店裏逐張逐張尋寶，猶記得當年我托朋友在日本代購Sunny Day Service的CD，也難忘在法國公幹時偶得Pizzicato Five唱片之喜悅，還有居然在相熟書店裏買下一批Original Love在內的二手碟。及至近年，包括City Pop、澀谷系等不少絕版唱片重新推出市面，我才因而購得傳說中的Fishmans等黑膠唱片，算是圓了未了願。

澀谷系的代表樂團之一The Flipper's Guitar。

Fishmans的唱片一度絕迹市面。

一度解散的Sunny Day Service，仍然活躍至今。(黑白圖片)

詳盡記錄澀谷系音樂與文化的《澀谷系狂潮：改變日本樂壇，從90年代街頭誕生的流行文化》。

澀谷系明顯受到City Pop影響，Pizzicato Five、Original Love、Sunny Day Service等作品，都有被《CITY POP 1973-2019》介紹。

澀谷系約於上世紀90年代，由一班受西方音樂、電影文化影響的日本音樂人揚起旗幟。

小山田圭吾（Cornelius）是澀谷系其中一個代表人物。

 

盛極必衰
為何會有「澀谷系」這名稱？不得不提「澀谷系大本營」——HMV澀谷店，《澀谷系狂潮：改變日本樂壇，從90年代街頭誕生的流行文化》便收錄了有「澀谷系幕後推手」之稱、前HMV澀谷店職員太田浩專訪，基本上已簡單交代了澀谷系的來龍去脈。本來只愛聽西洋音樂的太田浩，1990年被挖角加盟HMV澀谷店，翌年接手負責日本音樂，對當時日本音樂的所見所聞，叫他眼界大開，好像去Venus Peter的現場演出時，竟有「我來到曼徹斯特了嗎？」的感覺，又說Pizzicato Five甚至並不演奏，而是做了一場類似時裝騷的表演；Original Love的田島貴男和觀眾創造出可以拉近距離的Call And Response等等，都讓他受到文化衝擊，感到新鮮有趣，覺得可以自信地推薦這些音樂。

擁有豐富西方音樂識見的他，開始以進口唱片介紹文的方式，為日後被稱為「澀谷系音樂人」的唱片做宣傳，甚至以風味相近的西洋音樂唱片跟日本專輯並排、聯繫起來，讓喜歡西方音樂的樂迷更易掌握那些日本新派音樂，這個由他創立的「Shibuya Recommendation」專區，至今仍受樂迷傳頌，而澀谷系也漸漸從地方現象擴展到整個日本。然而HMV澀谷店作為「澀谷系總部」的地位，卻難以被取代，「明明即使在別間唱片店、其他城市也能買到同樣的產品，還是有人會特地跑來跟我們預訂或購買唱片。」太田浩也難忘東京斯卡樂團於1994年推出《Fantasia》時，在某個繁忙的星期天下午竟突然現身店子，隊員走來走去，就像游擊隊似的演奏，引起哄動。

所謂盛極必衰，後來澀谷系熱潮出現反彈，有些音樂人拒絕接受「澀谷系」的標籤，加上太田浩於1996年離開HMV澀谷店等種種因素，澀谷系熱潮逐漸冷卻下來，「一路以來我所推薦的音樂人，我對他們的感覺仍然是『Shibuya Recommendation』，沒有變過，但是他們已不再需要澀谷系這樣的頭銜了。」

《澀谷系狂潮：改變日本樂壇，從90年代街頭誕生的流行文化》內容分量十足，包括另一澀谷系代表人物加地秀基曾在澀谷唱片店ZEST當店員的經歷、探討澀谷系對韓國流行音樂的影響，以至最近於話題作《First Love初戀》有亮麗演出的小泉今日子談「澀谷系鑑賞家」川勝正幸等等，都很有看頭，還有「Roots of澀谷系唱片指南」、「1990世代挑選的澀谷系歌單」，甚具參考價值。精采內容難以在本文一一盡錄，當然最好是買一本讀讀。

文：水月一

部分圖片：星島圖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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