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東京都美術館展覽 從普羅旺斯遠望日本

如果我們在日本街頭隨機訪問路人，問他們最喜歡的西方藝術家是哪位？恐怕十有六七都會說出「梵高」的名字。日本人偏愛梵高，恐怕已是不爭的事實，不然位於東京上野公園的多家展示西洋藝術為主的博物館和美術館，也不會每隔一段時間便要舉辦一場梵高特展，實在深諳那些身居東京或是遠道而來的藝術愛好者，總也看不夠畫中向日葵和浪漫星空的心意。正在東京都美術館（Tokyo Metropolitan Art Museum）舉辦的梵高特展，展出知名藏家Helene Kröller-Müller收藏的梵高畫作，包括二十八幅油畫及二十幅素描和版畫。來自阿姆斯特丹梵高美術館的四幅畫作，包括藝術家描畫自己在法國南部阿爾居所的《黃房子》，亦同場展出。

日本人偏愛梵高，而想當年，梵高亦鍾情日本。據說他初次接觸日本藝術，是1885年在比利時安特衞普工作的時候。當時歐洲流行日本風和東洋藝術，梵高在安特衞普的碼頭，見到大量遠道而來的日本器物，對於樣式、紋飾等着迷不已，還買下數百張日本版畫，掛在自己的畫室中。此後，梵高不但保存和欣賞這些日本藝術品，亦將其中的紋飾和意象等融入他本人的創作中，甚至時常模仿日本浮世繪名家歌川廣重等人的名作。

儘管梵高終其一生未曾踏足日本，但日本尤其是日本藝術，於他而言，無疑是烏托邦一般。梵高迷戀於日本藝術的「美好、奇異與古怪」，而這些特質，尤其是「古怪」，同樣是世人對於梵高畫作的觀感。一位在故鄉及至整個歐洲都難以遇見認可與讚賞的藝術家，卻從異鄉的藝術中找到了支持與安慰，而直到梵高離世的數十年後，日本才見到這位天才藝術家的創作，才逐漸了解到這位異鄉人對日本藝術的推重和着迷。這一場時空錯置的相逢，在百多年之後的你我看來，實在既欣慰又傷感。

我尤其喜歡展覽中那幅名作《有絲柏的道路，夜間的普羅旺斯》，據說是梵高寄居法國南部鄉下時，晚上所得靈感而創作。不知當年他作畫時，是否正在想像遙遠東洋的星空？

文：李夢

圖：東京都美術館
李夢，女，雙子座，神經大條，不可救藥的美食與古典音樂愛好者。大眾傳播及藝術史雙碩士，專欄及藝評文章散見於北京、香港和多倫多等地報刊及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