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尾水中的鱼

听说荷兰有一句谚语，说的是如果想要把事情做好，必须感觉自己「像一尾水中的鱼」，根据水势及水温的不同，及时自我调整，以适应环境。

正在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Stedelijk Museum Amsterdam）展出的《从索耐特到荷兰设计——125周年纪念展》（《From Thonet to Dutch Design：125 Years of Living at the Stedelijk》），尽管参展艺术家的风格各异，彼此间却不乏共通处，顺势而为，因应环境而自我调适，并建立风格。

此番展览以荷兰设计百多年历史回顾为主题，却偏偏要以德国知名设计师索耐特（Michael Thonet，1796年至1871年）为起点，颇为耐人寻味。尽管活跃在十九世纪上半叶的索耐特，与荷兰并无太多地缘上的关联，但作为将曲木技术引入家具设计的艺术家，这一创新为原本千篇一律的西欧家具设计，带来不少新鲜元素和议题，自然也对荷兰后来一系列艺术设计作品等带来显见的影响。今次展出的曲木座椅，被放置在其他以中规中矩风格设计的荷兰家具旁边，直线与曲线，方正理性与蜿蜒洒脱等，并置对照，因此生出张力。

另一位让人印象深刻的参展艺术家Piet Hein Eek活跃在当今时代，孜孜以求，尤其关注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等议题。自从1990年代起，这位欧洲艺术家开始思考如何利用废弃的材料，尤其是木料，制作简约又不失生动的家具，包括橱柜和座椅等。在Piet的再发展与重塑之下，这些原本无甚用处的废弃木材，转而成为支撑并促进新鲜创作概念的素材之一。

提到荷兰设计，人们总会第一时间想到蒙德里安等人的风格派，想当然地以为那些家具只有红、黄、蓝三种颜色。其实，作为全世界设计师人数最多的城市之一，荷兰设计历史的发展，从来不止追慕风格派已有的成绩，其中包含与不同界别艺术家的跨界合作，以及因应不同时代适时自我调适的勇气。疫情影响下，人们重新思考环境保护及可持续发展等题目的意涵，此时重温Piet Hein Eek展出的作品，可说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文：李梦　图：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
李梦，女，双子座，神经大条，不可救药的美食与古典音乐爱好者。大众传播及艺术史双硕士，专栏及艺评文章散见于北京、香港和多伦多等地报刊及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