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黎智英認國安法生效後提制裁中國並向美國表達撤港特殊地位能令中國順應美要求

2024-12-11 12:05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三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今踏入第107日審訊，黎智英第15日出庭自辯。時任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在2020年7月15日發帖恭賀香港民主派初選順利完成，黎智英轉戴並發帖感謝蓬佩奧對香港的支持，認為外國需譴責中國。黎智英指某國家譴責另一國家的做法可以是批評或質疑他們在人權問題上的行動及合法性，辯方問黎智英會否認為譴責及批評屬敵對行動，黎智英則指他沒有想過此事。黎智英與徒弟李兆富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後傳訊息討論，黎智英指香港需獲得美國的支援，李兆富引述《日經》文章建議針對中聯辦的銀行戶口作出制裁，黎智英則回應指「提倡制裁可能太危險了」。

黎智英曾為郭明瀚敦促特朗普和拜登向華採強硬態度感高興

辯方展示黎智英的訊息紀錄，Mark Simon稱前美國駐港領事郭明瀚整理了一封來自前美國駐港總領事的信件，以敦促特朗普和拜登一方採取強硬態度，黎智英表示很高興聽到這事。辯方問黎智英是否意圖透過Mark Simon鼓勵郭明瀚行事，黎否認並指他當時不知有關詳情。黎智英在辯方詢問下表示他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後沒有刪除任何電郵、Signal、WhatsApp 訊息，因為他並不認為自己做了違法的事。

時任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在2020年7月15日於Twitter發帖恭賀香港民主派初選順利完成，黎智英轉戴並發帖感謝蓬佩奧對香港的支持，認為世界比以往任何時候更需要發聲並採取行動，去抵禦中國對自由的壓制。黎指負責發帖的徒弟李兆富自行編輯及增加一些句子，而他當時認為外國需譴責中國並與中國人交談，而某國家譴責另一國家的做法可以是批評或質疑他們在人權問題上的行動及合法性，但他沒有詳細考慮美國政府應做甚麼事。

蓬佩奧2020年7月中曾發帖恭賀香港民主派順利完成初選，黎智英後來發帖致謝。路透社圖片

郭明瀚曾敦促特朗普和拜登對華採強硬態度，黎智英為此感高興。

警方在法院外採嚴密戒備。黃偉強攝

有警方人員荷槍法院外戒備。

法院外警方嚴防戒備。

黎智英坐囚車到庭。

黎智英妻女。

辯方重提黎智英曾向泛民主派密友李永達、何俊仁、胡志偉、林卓廷、李卓人、何俊仁，及《蘋果日報》高層陳沛敏及羅偉光發送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簽署行政命令的白宮新聞稿，首句為「特朗普行政命令文本」(Text of Trump’s Executive Order)，尾部另加數段文字，其中一段指：「I’d say we should work up a shit list on those involved in censorship which can include intimidation」（意譯：「我們應該為那些參與審查及恐嚇我們的人制定一份狗屎清單（即制裁名單）」）。黎智英承認並強調自己最後才傳給陳沛敏，也不是從時任美國國務院資深顧問惠頓（Christian Whiton）手上收到此訊息。

2020年7月15日，Mark Simon向黎智英傳訊息指：「Mark, is it true that Jimmy doesn’t want the US to break all ties with Hong Kong? （中譯：Mark，黎智英真的不想美國與香港斷絕一切關係嗎？）」、「Jimmy this is a question from Mary as they are a bit confused , as some press reports had do you saying that you would prefer US not break all ties with Hong Kong （中譯：Jimmy，這是Mary提出的問題，他們有點困惑，因為有報道指你希望美國不要與香港斷絕一切關係」。黎智英指Mary是時任美國國務卿蓬佩奧的助手Mary Kissel，而當時Mary Kissel身為美國官員的地位敏感，他沒有直接與Mary Kissel溝通。

曾發帖並於節目中指香港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後已「玩完」

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在2020年7月14日簽署《香港自治法》，取消美國給予香港的特殊貿易地位。黎智英翌日向Mark Simon傳訊息指他認爲美國撤銷香港的特殊地位是正確的做法，一旦美國和中國與香港脫鉤，便會封閉中國向外界輸出經貿及技術的窗口，迫使中國更容易答應美國提出的要求。黎智英在辯方詢問下否認他透過Mark Simon鼓吹美國取消香港特殊地位，亦否認他利用美國取消香港特殊地位一事要求中國答應美國提出的要求，並指上述僅屬其推論，純粹推測為何美國會取消香港特殊地位。

黎智英的Twitter在2020年7月16日發帖分享《蘋果日報》有關中國在美國取消香港特殊貿易地位後發誓要報復的報道，並指香港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後已「玩完」，取消香港特殊地位會否封閉中國向外界輸出經貿及技術的窗口，美國和中國會否脫鉤。黎指此帖文反映他當時心中所想，但只是提出問題，沒有提倡任何事情。

辯方提到黎智英的直播節目《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第二集內容，黎智英在節目中指出香港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後已「玩完」，如美國取消香港特殊貿易地位，便會封閉中國出入口經貿及技術的窗口，否則美國取消香港特殊貿易地位一事則毫無意義。黎智英表示《壹傳媒》員工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後行事需更為小心，不能要求員工做烈士，而且《香港國安法》條文籠統，不知《香港國安法》的紅線在哪，認為員工們不應踩紅線，否則便會違反《香港國安法》，香港人也須改變反抗政府的策略。黎智英認為敵對活動是指危害國家安全的事情，同時認為敵對活動一詞的意思模棱兩可。

黎智英的Twitter在2020年7月17日發帖指，《香港安全港法案》(Hong Kong Safe Harbor Act) 及《香港人民自由和選擇法案》（Hong Kong People's Freedom and Choice Act）是對香港社會運動有好處的必要手段，感激美國官員關心香港情況。黎智英指該帖由李兆富撰寫，而他未聽過《香港安全港法案》及《香港人民自由和選擇法案》兩案，但他相信李兆富確保內容真確才會發布。

法官追問下同意曾撰文指控《香港國安法》侵犯市民示威權利

黎智英向徒弟李兆富傳送其Twitter帖文草稿，「看來這只是美國針對中國官員的一系列制裁的開始，要求剝奪人民自由的官員負上個人責任是正義又有效的鎮懾措施，中國在特朗普簽署行政命令後誓要報仇」、「新法律懲罰剝奪香港自由的官員」、「我們抵制中國的原因是良心及道德責任所在之處」。辯方問黎智英上述帖文是否要求美國制裁中國，黎智英否認並指他只是預計當時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辯方又問黎是否在鼓吹美國其後制裁中國，黎則指他只是闡述當時已發生的事。

辯方展示《蘋果日報》工作平台Slack紀錄，黎智英要求下屬提出最近的工作困難及提出建議，論壇版、突發版、法庭版、財經版、兩岸版等主管提出意見，有人表示希望公司多安排法律講座，避免同事踩國安法紅線。2020年7月17日的飯盒會討論重點包括「國安法過於模糊，按自己良知，新聞原則去寫」，「多約海外作者」，「不用過於害怕，但要謹慎」，「由ICT協助銷毀機密新聞材料」，「加開法律講座給不同崗位同事，可就有與國安交手經驗同事分享」。

辯方展示《蘋果日報》在2020年7月19日發布黎智英在專欄「成敗樂一笑」撰寫的文章《時間就是武器》，內容提到「遊行集結是我們應有的憲法權利，但是在今日國安法凌駕法律的專橫下，我們以後遊行示威，能得到警方不反對通知書的機會不大，再沒有一百幾十萬人遊行抗爭、令當權者震驚和令世人矚目的震撼場面。我們以後抗爭行動只好化整為零，以不同的行動不同的形式，集腋成裘的方法爭取抗爭的力量，還是有效的，但不會像以前一樣了。以後議會平台對我們以後抗爭運動異常重要，沒有了立法會抗爭平台，我們將任由魚肉，對九月立法會選舉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杜麗冰法官確認黎智英在閱讀《香港國安法》條文後才撰寫《時間就是武器》一文，指出黎智英在文中表示《香港國安法》生效後沒有人示威，指控《香港國安法》侵犯市民的示威權利，黎智英予以確認並指《香港國安法》散播恐懼，令香港人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後不敢再上街遊行示威。

稱當時認為制裁能令當局不行使《香港國安法》

黎智英在文中表示他認為《香港國安法》凌駕《基本法》，不相信《香港國安法》保障人權，又指「留下謹守的人是抗爭運動的脊梁，更要珍惜我們的力量，我們本來僅是高牆下的雞蛋，現在人數少了，我們的力量更脆弱了，因此我們的身段必須靈活柔軟」、「若然我們身段柔軟，雞蛋外殼像橡膠，扔向高牆可彈跳回來」。李素蘭法官指出黎智英叫市民身段必須靈活柔軟，堅持下去作持久戰，是否鼓勵市民繼續抗爭，黎智英回答指他沒有呼籲市民抗爭。

李運騰法官指出文中提及：「中國國安法震懾得手，以為泛民初選必定撻Q」，又形容《香港國安法》令有些人抗拒簽署確認書，「立場是正確，但策略是錯誤的」，李運騰法官問黎智英是否指身段變得靈活柔軟的方法之一是要在議會線簽署確認書，黎智英回應指議會線十分重要，而他當時是勸說大家不要簽署確認書。李運騰法官又問到黎智英是否認為制裁有效令《香港國安法》不在香港全面實施，黎指他當時認為制裁有效令當局不行使《香港國安法》。

黎智英在文中提到「要讓美國等西方國家看到，儘管有國安法，為的只是平息抗爭的震懾效果，卻是按法不動的，讓他們放緩制裁等懲罰措施」，「我也不相信美國等西方國家對中國的制裁會放緩，中國與美國等西方國家的關係大勢已去，暫時是無法逆轉的」。辯方問黎智英是否提倡美國等西方國家增加對中國的制裁，黎否認並指他只是不相信西方國家會放緩對中國的制裁。辯方又問黎智英是否想告知讀者外國制裁中國十分有效，黎則指他在文中沒有提過制裁有效力一事。

案件編號：HCCC51/2022
法庭記者：劉曉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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