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康難忘社運危機 痛心撕裂依舊未對話

(星島日報報道)投身本港高等教育界近三十載的浸會大學校長錢大康，本月底榮休。告別校園在即，他接受本報專訪時，直言最難忘任內處理社會運動危機，同時亦痛心社會撕裂依舊、人與人之間仍未有對話，有必要「sit down and talk（坐低傾）」。他又形容，過去五年半擔任浸大校長是一段收穫之旅，即使經歷不少挑戰，仍慶幸自己有機會體驗，「如果時光倒流，我仍會做同樣選擇。」

去年反修例事件將本港大學推上風口浪尖，其後風波稍作平息之際，錢大康宣布二〇年任滿後退休。年近七旬，錢大康坦言不續任純粹出於年齡考慮，並非坊間揣測為轉工或逃避社運爭議，甚至直指處理社運危機是他任內最難忘記憶，「一生人都未必能『享受』一次，要考慮怎樣去斡旋、調停，怎樣去拆解，這些都沒有料到自己會有機會經歷，是很具挑戰性的。」

目睹校園、街頭被佔領，甚至出現汽油彈，錢大康稱對這些影像印象深刻並感痛心，並遺憾至今未見社會修補撕裂。早前他在任內最後的畢業禮上致辭，亦寄語社會應摒棄「你對我錯」的成見，「對話很重要，坐低傾很重要，能夠避免撕裂，找出事件為何發生。」他又指年輕人、警方和政客等在這事件佔重要角色，盼大家不要各自圍爐取暖，「要有不同意見的交流，互相尊重彼此，讓對方有空間解釋自己意見，接受對方的不同意見。」

回首過去五年半，錢大康經歷過掀校政改革而獲學生好評的「蜜月期」，也遇過校內大小風波，其中兩年前處理抗議普通話畢業要求，以及去年就反修例被要求公開表態兩役，與學生交鋒最甚。錢大康指，身為校長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只能跟原則處事，不涉及政治考量；唯獨不可接受與學生的對話溝通變成「做show」，去年的公開對話後，寧改為私下面見學生。

錢大康解釋，當日在戶外被學生指着罵到半夜一點半，學生說粗口、態度差的影像在媒體、社交平台迅速流傳，自己手機隨之收到很多訊息，說以後不再錄用浸大學生云云。「我逐一回覆解釋這不代表所有學生、學生只一時意氣、因社會事件有情緒等。但之後有其他大學出現同類事件，就變成了『以後不再聘請浸大和某大學生』，我覺得不行，如果一有這樣的事件和影像，我們的學生以後怎樣求職呢？我不怕被鬧、不怕上鏡，退一步說，毀大學聲譽也不計較了，但我唯一擔心會影響了我們的學生。」

錢大康笑指，有親戚稱他做校長吃力不討好，還要被學生罵，但自己仍覺得這是一段收穫之旅，「我不會用其他事物來交換，如果時光倒流，我仍會做同樣的選擇。」他稱不會避開這些挑戰，反而很慶幸有機會體驗。「儘管當時感痛心，但痛心也是人生經驗的一部分，不會有『不做就好了』的想法，這五年半亦令我反思良多，退休後我會記掛學生和同事的。」